他的身体好像不受控制地在发抖。

越接近医院这条路，他的心情越发的沉重起来。

一路上一直都在注意着手机的动静，

可是手机偏偏安静地躺在卡槽里，一丝响动都没有发出。

秦钟眠的手掌心开始冒着冷汗。

终于在抵达医院门口的时候，接到了李医生回过来的电话。

“怎么样了？”

秦钟眠尽力压制着内心的慌乱，平复着自己的心跳，缓慢地问出口。

自己没有注意到，李医生却从他的语气中感受到了一丝颤抖。

李医生稳住了他的情绪，连忙安抚道，“秦先生，你先别着急，姜瑟瑟的病情已经得到控制了。”

秦钟眠松了一口气。

他感觉自己背后都濡湿了一大片。

“不好意思，这么晚还麻烦你。”

李医生笑了笑，“别关系，没什么事的话，我去睡觉了，明早还要去医院上班。”

“李医生，你休息吧。”

秦钟眠把车子停在了医院的停车场，马不停蹄地赶往了病房。

轻车熟路地上了楼。

他着急忙慌地连电梯都忘了乘坐，径直冲向了楼梯间。

凌晨的医院，走廊过道的顶灯只亮着一排，不似晚上时候那般明亮。

来到科室，他迈着大步往病房走去。

刚走到门口，发现房间里面一片漆黑。

他站在门口顿了顿，手指握着门把手迟迟没有进去。

先是看向了周围两边，然后悄悄推门走了进去。

他担心姜瑟瑟睡着了，进门的时候没有打开房间的灯，就这样借着窗外微弱的月光，摸索着一步一步往前走去。

等终于适应了房间里黑暗的气氛，才发现床上并没有姜瑟瑟这个人。

秦钟眠突然慌了起来。

他连忙走出来关上了门，还站在门口确认了一下病房的房间号。

没有走错房间。

秦钟眠皱了皱眉。

刚打算去找人问清楚，兜里的手机开始震动起来。

“眠眠，你怎么还没到？”

成斐锦质问道。

秦钟眠一拍脑门，一心急差点忘了这件事。

才想到夜宵还在汽车后座上放着。

他另一只手叉着腰，一脸疲惫，走到走廊尽头，悄声说道，“姐，你先看看冰箱里有什么吃的吧，我可能暂时还赶不回公司。”

秦钟眠的声音带着刚飞奔到科室虚弱的气息。

成斐锦一听觉得不对劲，她立刻收了玩笑话，“眠眠，你现在在哪里？是不是撞到了？要不要紧？”

秦钟眠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没有，我都好，只是……”

成斐锦放下手中的零食，舔了舔手上的碎末，一本正经地说道，“只是什么？”

秦钟眠心中记挂着姜瑟瑟的情况，有点漫不经心。

“姜瑟瑟病了，我在医院。”

他皱了皱眉。

成斐锦一听，立刻笑了。

女人最懂女人心。

她一脸坏笑，“是不是她主动向你示弱了？”

一定是姜瑟瑟觉得自己下午的话过于言重了，又不好意思自降身段主动道歉，想见面也不好说，只好用自己身体不舒服这样好骗的伎俩让秦钟眠紧张。

秦钟眠摇摇头，沉声说道，“不是，我先挂了。”

成斐锦一脸茫然地听着电话那头传来“嘟嘟嘟”的声音，吐了吐舌头。

她好像说错话了，自家弟弟生气挂断电话了。

难道姜瑟瑟真的生病了。

成斐锦有点惊讶，毕竟那天在病房看到她的样子。

虽然脸色苍白，但是精气神还是很好，能说能笑，按理说不应该会这样。

她改天得问一下秦钟眠关于姜瑟瑟的病情了。

秦钟眠确实有点生气了。

他自认为平时脾气很好的，为什么事关姜瑟瑟就失了分寸，还挂了成斐锦的电话。

一旦让自己爸爸妈妈知道以后，那他就没有安生的日子了。

不过，现在不是他担忧这些的时候。

秦钟眠低头看了眼手机，放回了口袋。

走到护士站，值班护士在治疗室配药品，他敲了敲桌子。

值班护士探出一颗脑袋，“怎么了？”

“请问姜瑟瑟去哪里了？她不在病房。”

“先生你先等一下！”

值班护士又缩回了脑袋。

秦钟眠心中着急，但也没有催促。

他站在护士站门口一动不动。

地板上拉长的身影看起来清冷孤寂。

值班护士洗过手走了出来，认真地在脑海中思索着，“姜瑟瑟？”

她又重复了一遍，“姜瑟瑟……你说的是刚送走的那个姜瑟瑟吧。”

送走？

秦钟眠不自觉蜷起拳头。

李医生不是说病情已经得到控制了吗？

难道又恶化了？

护士大概看到秦钟眠的表情太过狰狞，有点害怕，悄悄后退了几步。

她陪着笑，再次解释道，“先生，姜瑟瑟临时转到监护室了，不在科室了……”

秦钟眠顿时放松下来，浑身的肌肉也得到了放松。

“那她去了哪里？”

值班护士抬头，伸出手指指了指上方，“上面。”

秦钟眠歪头，好一顿理解。

“楼上？”

值班护士连连点头，“对，楼上。”

“谢谢。”

他转身欲走，又返回了护士站。

值班护士一脸不解地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秦钟眠“哒哒”敲着桌子，好奇地问道，“你有没有被人投诉过？”

看着她一脸清秀的长相，说出来的话语难免让人误会。

多亏他不喜欢与人斤斤计较。

“没有吧……”值班护士想了想，认真回答道。

秦钟眠放下手胳膊，摇了摇脑袋，“算了……以后讲话可以试着直接一点。”

说完连忙从楼梯通道上了楼。

秦钟眠走后，值班护士这才反应过来秦钟眠说的是什么意思。

她顿时羞红了脸，小声责备着，轻轻拍打着自己的嘴巴。

她抬头刚要提醒，秦钟眠却先行离开了。

**

上了楼，没想到门口还要门禁卡。

他按下了感应装置旁边的绿色按钮。

其实值班护士想告诉秦钟眠监护室是不允许除病人及医护工作者之外的人进去探视的，可是来不及了。

“先生，我们这里是不允许家属进出的。”

“那请问姜瑟瑟在这里吗？”

秦钟眠知道医院的规定，也不会顽固到视而不见。

“您稍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