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静的眉毛，卷翘的睫毛下是紧闭的双眼，眼底似乎又若隐若现的黑眼圈，嘴巴轻轻地闭合着。

只有一深一浅的呼吸。

脸上可以清晰地看到细小的绒毛还有毛孔。

秦钟眠原本是坐着的，就这样安静地端详着姜瑟瑟的睡颜，思绪竟然被她慢慢吸引过去，鬼使神差地站了起来。

他小心翼翼地凑了过去，弯下身子目不转睛地看着床上的人，眨了眨眼睛。

没有人知道他此时心里在想什么。

只看到秦钟眠俯下身子，两只手轻柔地搭在肩膀上，在她的眉心轻啄了一下，两只手帮她抚平了眉心的烦闷，转而镇定地坐回了原位。

“姜瑟瑟，你什么时候才会醒？”

秦钟眠默默叹了一口气，在不显眼的椅子下方握紧了拳头。

然后拨通了自己助手的电话，“帮我把文件资料送到医院，地址发给你。”

随即又给成斐锦那边打了电话，“成斐锦，我在处理公务，你把阿姨叫过去吧，或者请一个护工。”

“知道了……”

秦钟眠第一次觉得自己像一个老妈子一样，操心了这个操心那个。

期间，林子翊吃完饭马不停蹄地就赶往了医院。

毕竟纪南风吩咐的事情自己不能偷懒，毕竟她也担心姜瑟瑟的情况。

没想到进了病房，看到秦钟眠在一旁办公的场面，有点不知所措。

她手扶着门框，一脸惊呆地样子，嘴巴张大，一时间忘记了关门。

秦钟眠听到门口有异样，抬头看到了林子翊呆滞的表情，特意唤了一声，“林小姐？”

林子翊摇了摇头，弯了弯腰，慌张地关上门走了进来。

自己才出去几分钟的路程，没想到秦钟眠已经适应了新情况，开始在医院里办公了。

她看着面前这个男人优雅地提笔写字，竟然一瞬间迷糊了神志。

然而林子翊不知道的是，秦钟眠在此之前已经有过熟悉的经历了。

第一次将姜瑟瑟送进医院，他也是这么做的。

充分利用一切时间，不浪费任何可以取胜的机会。

商场上倦怠就会后退。

林子翊不好意思地慢慢走近，接了一杯白开水，手握着水杯，轻手轻脚地坐在了沙发的最边缘。

“秦先生不介意我坐这里吧……”

秦钟眠侧斜着身体摇摇头。

整个房间暂时充满了键盘打字的声音，还有笔在纸张上窸窸窣窣划过的声音。

“要不秦先生先回家吧，等瑟瑟醒来我告诉你。”

林子翊咬着水杯，打破了房间里的沉默。

秦钟眠敲打键盘的动作停了下来，婉拒着建议，“没关系，我暂时留在这里。”

林子翊努努嘴，尴尬地垂下了头。

一瞬间霜打的茄子又立即复活，“秦先生和瑟瑟认识吗？我以前好像没见过……”

想到之前无意之间的相识，秦钟眠的声音顿时放缓了，思绪似乎也跟着回到了过去，“机缘巧合认识的。”

林子翊断断续续地打断秦钟眠的工作进度，突然良心发现了。

“不好意思，打扰你工作了。”

“没关系。”

于是，病房里再次变得安静起来。

天色渐晚，夜幕降临。

夜色逐渐深沉，整个医院里的灯一排排有序地亮了起来。

刚刚被夜色笼罩中的医院，顿时变得灯火通明。

秦钟眠差不多超额完成了成斐锦遗留下来的工作，可算是在短时间内熟悉了业务。

他放下手中的纸笔，伸了一个懒腰。

想到身边还有一个人，转过头看向一旁的林子翊。

林子翊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熟了，睡得正酣。

脑袋枕着一只手，另一只手呈握拳状，手机应该是自然滑落掉下来的，安静地置于一边。

头发也因为身体姿势的原因，从他的方向看，头发巨虎覆盖了整张脸，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明明之前走神看到的时候，她还在玩手机，没想到已经睡着了。

这么艰苦的环境下，这么扭曲的姿势下，还能安稳睡着。

秦钟眠佩服她的适应能力。

H市的夜晚虽然凉风习习，但是还是有威慑力的。

病房里防风再好，可能也会感冒的。

秦钟眠扫了一眼病床上的姜瑟瑟，发现她还是和先前进来时一样，一动不动地躺在原位。

他轻轻合上电脑，整理了桌上的资料，脚步轻缓地走到沙发一角，轻唤着林子翊，“醒一醒。”

林子翊似乎没有听到。

秦钟眠深吸了一口气。

如果不是姜瑟瑟的朋友，他不会这么有耐心地呼唤。

他伸出手轻拍着林子翊的上身，“林小姐，在这里睡会感冒的。”

林子翊好像听到耳畔有人在呼唤着她的名字，陌生且好听低沉的声音。

她不由自主地摆了摆手，感觉鼻子痒痒的。

缓缓睁开眼，将头发挽到耳后，发现面前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

林子翊这才反应过来，“我睡着了吗？”

秦钟眠从她面前走开。

他转身去卫生间里洗漱，出来的时候看到林子翊穿上了外套。

他甩了甩手上的水珠，好心地说道，“林小姐，今天我留在这里，你回家吧。”

林子翊摇摇头，裹了裹身上的外套。

说实话，刚睡醒身上确实有点冷。

林子翊往前伸了一脚，站定说道，“那怎么能行……”

让纪南风知道以后少不了又是一顿唠叨。

明明说好天黑来换班的，也没有信儿。

秦钟眠淡淡微笑，声音里却有着不容拒绝的坚定，“可行，明天可以早点来。”

林子翊迟疑地望着他，有点不太放心。

虽然秦钟眠给人的感觉不易亲近，但是莫名有一种信服的能力。

“好吧，那我们明天尽可能早点来。”

林子翊收拾了自己的东西，慢慢走向门口。

“我们？”

“对啊，我还有纪南风。”

秦钟眠点点头。

“瑟瑟，明天见。”

林子翊挥了挥手，转身出了病房。

林子翊一走，病房里只剩下秦钟眠和姜瑟瑟两个人。

一个坐着，一个躺着。

一个醒着，一个睡着。

也因为此变得冷清起来。

他重新坐回了床边。

“姜瑟瑟，你明天总应该醒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