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钟眠猝不及防的动作让姜瑟瑟的反应迟缓了几秒。

她微微躲了躲，没想到秦钟眠比她更快地收手。

秦钟眠坐了下来，朝着她微微一笑，“看来李医生开的药很管用。”

姜瑟瑟无声地点点头。

她心中一阵别扭，无意地蹙了蹙眉。

难道不该解释一下为什么刚刚不在房间的原因吗……

秦钟眠注意到了她这个小动作，挑了挑眉。

“在外面接了个电话。”

这个解释的平淡语气就像问今天吃了什么，今天天气真好一样稀松平常。

姜瑟瑟一怔，“知道了。”

从天亮睡到天色暗淡，姜瑟瑟的气色也明显好了许多，不再是他匆匆推门而入时的一脸惨淡。

姜瑟瑟不说话，他也跟着沉默着。

窗外的夜色越来越黑暗，月亮从乌云密布的缝隙中一下淡出一下隐藏。

不多时，听到了窗外秋风呼呼吹过的风声，且越来越大，树叶沙沙作响。

姜瑟瑟望着窗外，淡淡地说道，“要下雨了。”

秦钟眠回身看了一眼，回过头轻声附和道，“大概是这样。”

他起身关了窗户，拉上了窗帘，隔绝了外面的风雨天气，房间里骤然间变得宁静，没有了吵闹声。

“秦钟眠，你该给我一个答复了。”

他的手抓着窗帘一角，停在了半空中，随后轻轻缓缓地将两边的帘子合上了。

秦钟眠转过身，慢慢地走向床边。

姜瑟瑟的神情模模糊糊，忽明忽暗，看不真切。

她安静地躺在床上，低垂着眉眼，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射下一片阴影，声音里有一股孤注一掷的颤抖，虽然听来虚弱无力的语气，偏生出坚决的意味。

看来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啊。

他心里暗暗叹息。

姜瑟瑟没有办法在心里杂乱无章的时候盯着一个人的眼睛，这种久久没有声响，安静的环境等待着判刑，无疑对她来说是一种折磨，一种煎熬。

她闭上了双眼，如果可以，她甚至想紧闭自己的耳朵。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秦钟眠的眼睛注视着她，思绪却飞到了天外，出神的样子，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

眼睛里一片幽深黑暗，如黑洞漩涡一般仿佛要将人吸入进去。

身上也散发着复杂的气息。

姜瑟瑟能感觉到他的视线落在自己脸上，眼睫毛轻轻颤抖着，手心也因为紧张泛起层层冷汗。

终于感觉到他身体动了动。

秦钟眠收回了自己的目光，抚平了本来平整的衣服。

“还记得第一次认识的时候，我说了什么吗？”

姜瑟瑟睁开眼睛，抬眸看向他，抿了抿嘴，“记得。”

没有正面回应，这个时候偏偏让她想起了两个人第一次认识的时候。

她直犯嘀咕，拿不准秦钟眠的想法和打算。

秦钟眠默不作声。

她收回目光，垂眸回想着先前，她无奈地笑了笑，“那个时候我们没有在线下见过面，只在网上谈合作，第一次见面就说了让人匪夷所思的话，我却以为你这个人自大，傲慢，张狂，那会儿便给我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她看到秦钟眠挑了挑眉，嘴角也微微勾起，她顿了顿，有点好笑地摇摇头，“想来也觉得奇怪，哪有人第一次见面便跟一个未曾谋面的人说，‘我不谈恋爱’。”

秦钟眠淡淡微笑。

“这句话其实一直适用。”

姜瑟瑟楞了一下，认真看着他脸上的表情，研究着他话语里的真实性。

秦钟眠看到姜瑟瑟脸色明显僵了一下，笑了笑，他轻捻着指腹，眯了眯眼睛，声音淡淡，听不出情绪，“我用这一句话劝退了几个人，也劝退了自己。”

窗户突然间传来几声拍打的声音，啪啪作响的气势，似要把玻璃打破，窗帘上也闪烁着黑影，影子忽大忽小，让房间里的气氛有点诡异。

姜瑟瑟眼睛看向外面，秦钟眠的目光也随之移动过去。

“真的下雨了。”

秦钟眠转过头，看了姜瑟瑟一眼。

姜瑟瑟立即垂下了头，手却抓紧了被子。

秋雨绵绵不假，实则带了几分不饶人的猛劲，让雨声风声听起来有些凄厉。

本来平淡和谐的场面偏偏被下雨声打破了平衡。

姜瑟瑟的心情有点烦闷，皱了皱眉，“这便是你的答案吗，接下来开始要劝退我了么……”

秦钟眠没有回答她的话，他深吸了一口气，表情看起来似有懊恼，“在你来H市的时候，我这个想法一直没有改变。”

姜瑟瑟自嘲一笑，手摸了摸脑袋上的脑子，用力一扯，秦钟眠眼疾手快，制止了她的行为。

他没想到病人还有这般大的力气，殊不知在气头上而已。

秦钟眠不敢松手，哪怕姜瑟瑟的眼神冷淡，脸色阴沉，他也不敢有一丝懈怠。

他紧捏着姜瑟瑟的手腕，无奈地晃了晃，“听我说完。”

姜瑟瑟满眼的拒绝，带着恼恨，声音也高了几分贝，听起来有些尖锐，“放手！”

“你不摘帽子，我就放手。”

姜瑟瑟闻言脸色松动，闭了闭眼睛又睁开，全身心都松懈来下，似乎妥协了。

秦钟眠松了手。

姜瑟瑟的手腕因为用力挣扎过猛，浮现了红色印记。

秦钟眠看了看自己的手，抬头轻声指责，带着几分无奈，“你怎么这么倔……”

姜瑟瑟不语，独自揉着自己的手腕。

秦钟眠叹了一口气，“你好像没有把我这句话放在心上，反倒是我失败了，没能把你劝退……”

姜瑟瑟气急，伤心的同时也带着对他的恼怒，突然秦钟眠放软了语气，让她猛地抬头。

“既然吻了你，那我们便试试吧。”

姜瑟瑟眼睛瞬间睁大了，不可置信地紧盯着秦钟眠，眼睛里似乎在这一刻突然变得有神，眼里的亮光也随着她熠熠生辉。

“你再说一遍？”

秦钟眠轻轻笑了笑，“我说……姜瑟瑟，我们试试看。”

此刻，秦钟眠的眼睛里全是她的倒影，映着她充满激动的脸庞，他的目光也温柔了几分。

姜瑟瑟的眼泪就这么不争气地流了出来，她害羞地用手背拂去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