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镖队的人都没事，镖物也已经安全送到了，估计止念他们这两天就会返程。”

李言绪紧握着的手这才慢慢放松了些。

“公子……”贺飞欲言又止，“有些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既然公子想把止念留在身边，那就把她留在身边好了，止念不会拒绝公子的。”

李言绪闻言默了一瞬，“是啊，她不会拒绝我，可我不想勉强她。”她说要离开的时候态度那么坚定，可见她是已经深思熟虑过了的，那天她跟着方远镖局的镖队一起离京的时候，脸上笑得那么开心，也许待在自己身边对她而言真的是一种束缚吧。

三日之后，镖队赶回京城。早已得知消息的方远镖局众人见得他们回来，都一窝蜂地围上前来向他们打听那日被围困的情形。

德叔对孟止念大加夸赞，还把自己得到酬金的一半分给了孟止念。

孟止念自然是推辞不受，但德叔却很坚持，“这次能镖物能安然无恙地送达，多亏了你，这是你应得的。”

这时方函芝也开口道：“既然德叔开了这个口，你就拿着吧。”

孟止念这才接下了，这是自她离开家之后，挣到的最大的一笔银子，心里也不免有些兴奋。

“小姐，德叔，你们聊，我想……出去一趟。”

德叔纳闷，“这刚回来，你不好好休息，怎么还往外跑呢？”

方函芝心里却跟明镜似的，笑着对德叔道：“您就别管她了，这一路您也辛苦了，赶紧回房去休息吧，晚上我吩咐厨房弄一桌好酒好菜，给你们压压惊。”

孟止念离开方远镖局，一路往李府而去。也不知道这个时间公子回到了府中没有，这一趟离开京城数日，人生第一次经历了杀人的场面，对她冲击颇大，她在回来的一路上都在想李言绪，想把自己心里的纠结和困惑都对他一吐而尽。

然而，当她真的看到李言绪的时候，却什么话都不想说了，只静静地呆在他身边，就觉得十分安心了。

傅妈妈有事出府去了，贺飞又在他的房里摆弄他的木雕，书房里只有李言绪一个。孟止念进去之后，二人对视了一眼，李言绪并无意外，只是含笑道：“回来了？”

“嗯。”在见到他之前，心里似乎有千言万语要同他倾诉，可如今真正看到他了，却什么都不想说，也什么都不必说了。

孟止念缓缓走到李言绪的身旁，习惯性地挽起袖子就要帮他研墨，但是手刚伸到一半，却又缩了回去。

李言绪见她这般举动，不由略感意外。

孟止念冲他笑了笑，道：“公子，我现如今已经不是你的婢女了。”

李言绪闻言也是笑了，打趣道：“不是我的婢女了，就连帮我研墨都不肯了？”

“那我若是帮你研墨了，你得答应我一件事。”孟止念突然凑近了李言绪，朝着他眨了眨眼睛。

她的脸近在咫尺，一双清澈的眼睛似乎要望进自己的心里去，李言绪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快了几分。

止念她好像是哪里不一样了，她对自己的态度……似乎突然之间就有了些转变，在以前，她可从来不会这般跟自己说话……

“什么事？你说。”她从未主动跟自己要求任何事，但凡她跟自己开了口，自己一定会帮她做到的。

“这一次走镖，我们不是遇到了劫匪了嘛……”孟止念将自己这一趟的遭遇跟他大略说了一遍。

“然后呢，德叔就一定要分一半的酬金给我。我想着，当时一起跟镖的还有好些人，大家也都出了力了，我又是个刚到镖局的，一下子就得了这么多的酬金，似乎不大好，容易遭人嫉妒。我觉得我是不是应该买些东西送给他们？也算是我这个后辈的一点心意吧。”

孟止念在李言绪身边也没白呆这些日子，跟着他，也算是学到了不少的人情世故。镖局里的那些人嘴上不说，可自己一个刚来的，第一趟跟镖就拿了这么多酬金，他们心里多多少少也会有些不舒服吧。

李言绪闻言微微点了点头，“你考虑得很周到。”

“所以啊，公子这两天若是有空的话……能不能陪我一起看一看买什么东西合适？他们都是男子，我也不知道送他们什么东西合适。”

这话说得半真半假，真是不知道要买什么东西，问贺飞也是可以的，孟止念到底还是有私心，想要李言绪陪她一起。

孟止念唯恐李言绪让自己去找贺飞，又连忙添了一句：“贺飞我就不用去问了，他最爱的只有他的那些木头。”

李言绪摇头失笑，“若是叫贺飞听到了你这话，势必要跟你好好说道说道了。”

“好，那就明天吧，明天申时，你来找我，我陪你去街市上看看要买什么。”

孟止念高兴地踮了一下脚，轻快地应道：“多谢公子。”

李言绪半是宠溺，半是无奈地道：“所以，现在可以帮我研墨了吗？”

“哦。”孟止念重新挽起袖子认真地帮李言绪研墨。

孟止念一边帮着研墨，一边问李言绪，“没有了我在身边，公子会不会有些不习惯啊？都没人帮你研墨了。”

李言绪手中的笔顿了一瞬，“那你要重新回来吗？”

“不要。”孟止念没有丝毫犹豫就拒绝了。

“比起在这里，你更喜欢呆在方远镖局？”

孟止念垂眸，声音低低的，“也不是这样说。”只是，自己不想再做他的婢女而已。

“好了，别垂着脑袋一副做错了事的模样，我只是随口这么一问罢了。”

“公子，你身边没了婢女，你会不会有些不习惯啊？要不要……再从府里挑一个婢女过来”

“不必了。”既然不是她，那其他人也都不必了。

“公子，还是在担心……身边的婢女会对你产生非分之想吗？”

李言绪闻言默然。

“公子也觉得成亲这种事情，是一定要门当户对才行吗？”

“怎么突然问这个？”李言绪不解，怎么一下子就转到成亲的事情上去了？难道又有什么人给她说亲了不成？

“没什么，就是突然想到之前邹小侯爷要纳我做妾的事情……婢女就只能给人做妾吗？”

“我不会让你做妾的。”李言绪忽地看向孟止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