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私盐,这可是重罪!是有人故意陷害?”
贺飞拧眉道:“我也是有这种担心,所以想即刻过去看看情况,以防有人做手脚。可是,这批茶叶马上就要交货了,若是再被扣上几天,耽搁了交货的日子,赔钱事小,赔了信誉才是大。我方才还在跟傅妈妈商量着,要不要从别的茶商那里收些茶叶过来。”
孟止念亦是一脸严肃地道:“他们肯定会趁火打劫的。”
还有一点贺飞没说。这要是换做平常,只要公子出个面,那些人为着以后要跟李氏的生意往来,也不会只贪图眼前的便宜,故意抬高价格。可是眼下外面都在传言,说公子的身子快不行了,在这种情况下,若不是公子亲自找他们去谈,他们肯定不会卖这个面子的。
“能不能先跟官府那边的人商量一下,我们换两艘船,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把那些茶叶给搬到另外的船上去,让我们先把茶叶运回来,至于原本的那两艘船就留在原地,任由他们去查。”
“这个法子跟船的掌柜已经想过了,官府那边不同意。说起来,他们都是信了外面的那些流言,想着公子快不行了呢,这才敢如此明目张胆,这要是换了以前,他们哪里敢随意拦下李府的货船?”贺飞说着,语气不由愤愤然。
“没有证据也可随意拦别人的货船吗?难道他们说拦几天就几天?”
“按理说,别人都不会这么不给我们李府面子,可是这一次下令截住我们货船的却是……帝婿褚大人。他是惠嘉大长公主的夫婿……旁人自是不敢说什么,其实,我有些怀疑,他是不是故意的,没有证据就劫我们的船,唯一的理由就是出自那褚大人之口,说是有人暗中举报……总有些名不正言不顺的意思。”但扣押货船也的确在他的职权之中,真要去论也论不出个什么来。
至于究竟夹没夹带私盐,这以后尚且可再论,但是眼下茶叶不能及时交货才是关键。
“那……”孟止念想了片刻,“有没有人能做得了那位褚大人的主?”
“褚大人上头自然还是有上峰的,但他到底是皇帝的女婿,公主的丈夫,他既说扣了,就算是他的上峰也不好说什么。不过,这位褚大人平时倒是有些怕惠嘉大长公主,若是惠嘉大长公主能开这个口的话……”
孟止念眸中一亮,“要怎么才能见到那位惠嘉大长公主?”
这时傅妈妈突然开口道:“惠嘉大长公主每年这个时候不都要办什么赏花会的吗?算算日子,也差不多就是这两天了吧?”
贺飞立即道:“那我去打听一下,只是……止念,你有什么法子能说服公主吗?”
“试一下嘛,对了,你还要仔细告诉我一些有关于这个惠嘉大长公主的事情,这样我才早知道要从何处下手。”
傅妈妈没有记错,惠嘉大长公主的赏花宴正是在这两日。
每年到了这日,京中诸多千金贵女都会被惠嘉大长公主邀到公主府赏花。所以,这公主府一大早就停了数辆马车。
待这些小姐们都到齐了,惠嘉大长公主这才现身,宣布正式开宴。
这惠嘉大长公主是先帝的长女,虽并非是当今皇上的亲姐姐,但皇帝对这位皇姐也颇为善待,其他人自然也是要给惠嘉大长公主面子的。
所以,这每年她办的赏花会大家都是极为捧场的。
只见这后花园中一片姹紫嫣红,各色花朵竞相绽放,有些甚至还没到开花的节气,可见着实是费了不少功夫。
婢女们脚步轻盈,如踏着水波一般,给各位小姐上茶点。
惠嘉大长公主就坐在主位上,她不开口,下面也没人敢说话。
“璃妍,你这是怎么了?怎么闷闷不乐的?”惠嘉大长公主将视线落在了璃妍公主,这个她的侄女身上。
其他几位公主面面相觑,各自领会地笑了笑,还能是为了什么,不就是嫁不成李公子了吗?
“回姑母的话,璃妍没事。”
“没事就开心一点,哭丧个脸多难看。”这话说出来的语气,似乎并非指责,可是总叫人觉得惠嘉长公主不大高兴了。
这时,一众乐女各抱了自己的乐器上台,却偏偏其中一个是用面纱遮脸的。
众人自是不由自主地将视线放在了她的身上,乐声起,众人只听得她指下琴声灵动,似是全然压过了其他乐器,便又是格外地注意起她了。
一曲合奏结束,乐女们颔首示意,正要接着奏下一曲,却听得座上惠嘉大长公主突然开了口。
“那个姑娘,你为什么要蒙着脸?”
“我是因私心来见大公主的,所以……”女子说着便是抬手解下了自己的面纱,正露出一张让璃妍公主恨得咬牙切齿的脸。
“你怎会在这里?!”璃妍公主已经激动地站起身来,一双眼睛狠狠地瞪着孟止念。
“我是来见大长公主的。”
“大胆,公主府岂是你说闯就能闯的地方?来人啊……”
不待璃妍公主说完,孟止念只淡淡道:“这里是惠嘉大长公主的府邸,大长公主还在这里坐着呢,应该轮不到璃妍公主你在这里发号施令吧?”
所有人都暗暗在心中道:“这个孟止念真是大胆,私自混进公主府也就罢了,竟然还当众叫璃妍公主下不来台,真是活够了。”
在众人的静默之中,惠嘉长公主缓缓开了口,“你擅自混进我公主府,可知是死罪?”
“公主误会了,我是正儿八经,通过比试,被收进了乐坊之中,前来给公主献艺的。”
“可你此来却并非只为献艺是吗?”
“是。”孟止念坦然承认。
“不过,在这之前,我还是想让公主听一听我的琴艺,以证明我并未投机取巧,是真的靠自己的本事进到了乐坊,来到这公主府献艺的。”
说完,孟止念不待惠嘉大长公主开口,便已迳自抚上琴弦……
“孟止念,你……”
璃妍公主还要说什么,确实被惠嘉大长公主给阻止,“无妨,让她抚完这一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