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推着轮椅经过黑叶亭的时候，贺斯栾轻轻地对着他笑了一下，沈遇言对着他比了一个“耶”，在叶亭迷茫的眼神中慢慢离开。

“他们这是什么意思？”

司机从车内探头出来，“为了表达回家的喜庆？”

沈遇言看着这么慢的速度，他想要更快的速度，于是他举起双手，“来，快点，小贺子！跑起来！”

“你能不能别这么幼稚？”贺斯栾嘴里埋汰沈遇言，后脚就跑了起来，但没跑地很快，担心待会沈遇言不小心摔了下来，麻烦的还是他，听到了沈遇言的想傻子一样的欢呼声，贺斯栾逐渐放慢了脚步，“满足了吗？”

沈遇言难得大声笑了出来，亲自为听话的贺斯栾鼓掌，“很好，不错，但是我们地车在哪里？”

扭头看了一下周围，贺斯栾轻锁眉宇，抬手在沈遇言的后脑勺上拍了一下，“跑错地方了。”“你自己不看路还怪我？”

沈遇言略带笑意的眼神嘲讽贺斯栾，随即轮椅一个急转弯，沈遇言差点从轮椅上甩了出去，受惊过度的他急忙闭上了嘴，扶好了扶手。

贺斯栾翻看“网络司机”发过来的短信，按照上面的地址走去，他跟司机道了好几个歉，本来在电梯的时候，就已经耽误了，碰到叶亭是意料之外的事，又耽误了不少的时间，本来司机是开进来的，但保安见他这么久霸占着车位，就把他给请出去了。

“司机在外面，时间耽误太久了，幸亏他还愿意等我们。”

沈遇言嗤笑一声，“那你不会再预约另外一辆？”

贺斯栾不想回答沈遇言的问题，气氛又陷入了一个微妙境地，沈遇言见他不答话，百无聊赖地又玩起了自己的手指。

越玩越起劲，这个真的会上瘾，沈遇言刚才咬开的一点缺口，他就开始掰，用力过猛，掀开了指尖的甲片，血慢慢地流了出来。

见到血的时候，沈遇言的第一反应就是含在嘴里止血消毒，于是贺斯栾一低头的时候，就看到了沈遇言一副很饿的样子，吸着自己的手指。

“沈遇言，你很饿？也不用吃手指吧？”

沈遇言的眉毛一竖，将手高举，把受伤的指头伸到贺斯栾的面前，“看清楚，我的手指受伤了！”

贺斯栾别开头，飞快地瞄了一眼他的手指，“流血也不能直接放嘴里，不卫生。”说玩就看到了前方停着一辆黑色的车，确认了一下车牌号，“走，我们的车。”

沈遇言闻言将注意力从手指上转移，一脸兴奋地到处看，“在哪里？是不是豪车？肯定”

“不是，你想得太。”

贺斯栾带着沈遇言在那辆车旁停了下来，紧接着车窗就放了下来，“是你们吗？我在这里等了好久了”

“嗯，不好意思，久等了。”贺斯栾打开了车门，问司机，“后备箱能打开吗？”

“可以打开，你们放什么？”

沈遇言从轮椅上站了起来，牢牢地扶着车门，单脚一跳一跳的，“放轮椅啊。”

霎时，司机刚启动的车就熄火了，他现在整个人都被吓得不轻的样子，慢慢地扭头看着窗外，声音的来源不见了，随着车子一晃，司机看着后视镜，就看到了一个面带口罩的人。

“你是谁？顾客不是只有一个吗？”司机惊恐地问。

贺斯栾正在车外边研究，怎么把轮椅叠起来，丝毫没有注意到车内的情况，终于把轮椅折叠好了，放在了后备箱，再坐上后座的时候，敏锐地感觉到司机好像不大对。

“师傅？你怎么了？”

“这你看得到你旁边坐着的人吗？”司机颤颤地开口。

贺斯透过后视镜看到了他惊恐的眼神，就知道肯定是沈遇言在吓唬人，心里想这“熊孩子”太操心，猛地拍了一下沈遇言的手臂，带着歉意开口，“师傅，听到了吗？我打他的声音。”

“你干什么！”

“他不是鬼？”司机难以置信地着睁大了自己的眼睛，倏地转过身子，定定地看着后座的两个人，拿出发抖的手指，“那他刚才怎么”

“沈遇言，你是不是有毛病？快跟师傅道歉！”贺斯栾怒视沈遇言。

“真的是活人？”司机咽了一下口水，“干嘛大晚上出来吓人？他的精神没问题吧，小兄弟，你还带他出来？”

贺斯栾听着司机的话，满头黑线但又默默地在心里认同他的话，笑着安抚司机的脆弱神经，“没事，他没有攻击伤害，是不是？”说完揉了几把沈遇言的头发。

沈遇言看着笑得阴险又威胁的贺斯栾，眼睛转了转，朝着司机真诚道歉，用软萌的声音开口，“对不起，刚才我不是有意吓唬你的，我是热乎乎的活人。”

司机看着沈遇言伸过来的手臂，在微暗的灯光下的，显得无比惨白，还有些细细的青筋，他在心里为自己打气，经常出来晚上兼职的人要勇敢！

他将信将疑地把手放上去摸了一下，果真透着温温的暖气，已经确认过的司机顿时笑了起来，“哎呀，晚上不要开这种玩笑，要是你是我的孩子，我一定抽你几下。”

“嗯，师傅说的对，这种人就该抽。”贺斯栾非常赞同。

司机嘿嘿地笑了两声，快速地打着发动机，车子震动了一下，就平稳地驶了出去，沈遇言瞪了贺斯栾一眼，眼里却坏坏的，不知道在打什么坏主意。

贺斯栾没注意他的眼神，因为司机一直拉着他讲话，他的眼角只看到沈遇言一副无聊的样子，撑着自己的下巴，无论他们讲到什么话题，全程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贺斯栾在暗中监视着沈遇言，防止他随时“作妖”待会吓到司机，而司机则是一脸紧张，跟贺斯栾聊天只不过是不让自己害怕而已。

“你们是到那家宠物医院吧。”司机慢慢打着方向盘，车子左拐进入了一条小道。

贺斯栾看着窗外的标志路牌，“嗯，是这里，麻烦师傅再往前走一点。”

车子平地停好，“啪”地一声，车门锁打开，贺斯栾对着发呆的沈遇言说，“我下车拿轮椅，你自己小心点下来。”

沈遇言不应，贺斯栾转身就下车了，车内的气氛瞬间变得死寂，司机难受地扯了一把自己的衣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