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是他救的你。”
凛冽的北风在寂静的夜肆意奔走,姜昕躺在床上裹紧自己的小被子,慢慢消化着姜锦绣先前对她说的那番话。
原来孟小六九岁前的记忆之所以会缺失,是因为她在九岁那年经历了一场连她自己都不愿再想起来的噩梦。之所以用噩梦形容,是因为她被许淮之发现时衣衫不整,且身上有多处擦伤和淤青,想必是反抗时遭人毒打所致。
但还好歹人并未得手,孟小六的清白算是保住了,至于是怎么保住的,随着孟小六失忆,真相至今无人知晓。也有人揣测过,会不会是许淮之监守自盗,施暴不成又不想闹出人命,才会良心发现把她带回村里。不过这些流言蜚语随着稳婆的验身和村正的施压,没有确凿的证据,谁也不敢再多胡说。
毕竟许淮之是城里来的先生,来柳溪镇暂代夫子一职只是受人所托,年限一到立马会走,而他的背景镇上知晓的人不过寥寥,大城镇来的读书人,多少都有点后台。而孟家老爷当年也是榜上有名的秀才,虽说落魄了,但终究在镇里还是有些威信,久而久之,这事儿也就不了了之了。
不过也正因如此,孟家和许淮之的关系一直很微妙。许淮之一心入仕,所以一直刻意跟孟家保持着距离,毕竟孟老太爷当初在柳县树敌不少。而孟老太太却有心将孟玲鸢许给他做小,时不时会让孟怀上门请他到家中做客。理由除开许淮之救过孟玲鸢有可能会见过她的身子外,最主要是孟老太太觉得许淮之有前途,想巴结,所以这些年不论王氏再怎么在她眼前嚼舌根,想替孟玲鸢说媒,孟老太太一次也没松口,就等着孟玲鸢及笄后,她亲自去说这一桩媒。
古人都忌人言可畏,孟老太太如此沉得住气,恐怕没有十成,也有九分把握。
思及此处,姜昕突然对自己的未来充满了恐惧,古时候的这种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不可抗婚姻制度真的太可怕,想让她给人做小妾?不可能!好歹她也是在现代一夫一妻自由恋爱自由婚配制度熏陶下成长的三好青年,这种越活越回去的事情,坚决不接受!
看来……她脱离孟家的计划,必须提前开始准备了!
翌日。
姜昕起来后吃过早饭,便背上小筐朝束山去了。山顶的确如姜锦绣所说,立着几株腊梅树,一眼望去白雪皑皑之下,这些殷红的小花,艳得分外娇媚。
姜昕把开得正好,颜色最浓的腊梅折下,一朵朵轻轻放在背筐里。这些喜人的小东西,确实让人不忍摘采。
但是没办法,丛林法则,适者生存。
目前只能先做腊梅这一种色系了,剩下的等开了春,繁花似锦,选择自然也就多起来。
摘了约莫一刻钟,头顶便积了层薄薄的白霜,姜昕拍了拍周身的落雪,对今天的收获成果很满意。
她背上背篓一路蹦蹦跳跳的下山后又去镇上的杂货铺买了几个白瓷盒子,顺道托伙计帮忙去县里买些蜂蜜、杏仁油和蜂蜡,再预定两个个头不过巴掌大的敞嘴铜壶,怕伙计不明白,她还画了个示意图,买不到定做也行,待一切交代妥当算好价钱付了定金后,才慢慢返回家中。
买东西这种小事儿,能用钱解决的,就别辛苦自己去跑腿了。至于卖东西嘛,当然得自己亲力亲为啦!
姜昕算了算,如今买完所有材料还剩五两左右的银钱,这批货最多只能做十盒。等几日后上县里再把剩下的天麻卖掉,第二批自制唇膏的材料钱就有了。至于这第一批实验品,真正能拿出手的有几份就得看运气了。
现在只须把花瓣一片片摘下洗净晾干,待后天上杂货铺把材料一取,就可以正式开始制作改良版唇脂了。
然而,生活不可能总风平浪静,就在姜昕自顾自的打着如意小算盘时,孟家的二姑娘,她的二姑姑孟晴,风风火火的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