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草堂,书房。
言景洵靠坐在红窗边的软凳上,眼眸微沉,目光有些散漫。
手边的病册被风吹翻了页,面前青花白玉杯内的茶水也已凉透,他如青松独立万籁寂静中,不知在想什么。
门没关,言征在屋外轻叩了几声见没回应走进来,只见自家主子正望着窗外零星飘落的雪花发怔。
“少爷……少爷?”他叫了两声,才把言景洵从思绪中拉回。
“少爷你没事吧?”言征有些担忧。
言景洵长舒了口气,伸手捏了捏眉心,“无碍,怎么了?”
“京中又来信了。”言征从怀里掏出一封朱漆封口的信笺递上前,“这次是夫人写的……”
言景洵打开,只见上书三段。
吾儿子昂:
自你上次离京至今已三年有余,为母甚是挂念。
听言启说你又从襄城行去柳县,天寒路远切莫生病,虽为医者也当多留心自己。
想必你也听说十二公主宫中染疾一事,如今朝中御医皆束手无策,包括你爷爷在内。
皇帝前日已下令太医院十日内必须拿出方案,否则逐一问罪。娘知你无心参与朝中之事,这些年陛下提过多次想让你进太医院也都被你爹和爷爷挡了下来。
但为人臣,需尽本责,娘还是希望你能回来帮言家渡过难关。
……
看完后,言景洵将信纸同信笺一起,扔进脚边的火盆里。
“让言启再亲自跑一趟,将我近月整理出来的这些病册先带回崇京,兴许对十二公主的病情有用。”他把桌上散乱的几本医书收好递给言征。
言征恭敬的接过低声问:“少爷还不打算回去吗?”
言景洵侧目望了眼窗外,“再留几日,若这些病册带回去依旧无半分帮助的话,便择日启程吧。”
“是,那少爷要留书吗?”
“不必了,带口信即可。”
“是。”
言征行了礼退下,言景洵再次看向窗外,崇京这个囚笼,看来是不得不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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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昕和姜锦绣回到柳溪镇后,姜昕还是照例打发走姜锦绣自己先去杂货铺订材料,柳溪镇虽不大,但也比周边村落阔上百里。孟家自孟老太爷在时就自视清高,不屑与镇上的乡绅打交道,而他走后刘氏更是丢不起面子,便更不屑与镇里村野农民有交集,这就导致孟家人鲜少有人认识。
不过这倒方便了姜昕,这镇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她现在每回来杂货铺订货少说都要几十两,时间一长难免惹人怀疑。孟家不与人交际就让姜昕讨了便宜,随口瞎诌个身份就行,反正八卦也八不到她家去,别人爱怎么猜都怎么猜。
再过两日就是上元节,杂货铺里的东西基本上都进齐了,姜昕订完做二十份美人唇的材料后,在店里又各称了一斤红枣枸杞红糖山楂和肉桂,才心满意足的背上筐回家。
路上经过镇里的脂粉铺,姜昕想着顺路就进店瞧了瞧,这一瞧,让她大喜。
柜台上的展示盒里放着一根蜜白色的枫木簪子,打了蜡的簪身泛着莹莹光泽,远处晃眼一看,竟会误以为是白玉。
“老板,这个簪子怎么卖?”姜昕有些激动。
“哟,小姑娘好眼光,这是我们今儿才到的新货,只要二百文!”
“打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