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自己的房间,姜昕先检查了下背筐里做口脂的工具都是否完整,确认没有磕碰后她才和衣躺在床上,这柔软细腻的触感,不过一瞬,她便酣然入梦。
“爹!爹!你起来啊爹!鸳儿扶您回家,你起来啊!”
梦里的少女哭喊着拉扯地上倒在血泊中的男子,男子艰难的抬手想抚摸少女的脸庞,但还未及,又落下去,最后说的两个字是:快跑。
突然有个样貌模糊的女子出现,她见地上男子已无生命迹象,转手就是一耳光狠狠扇在少女脸上,然后破口大骂:“你这个丧门星,为什么死的不是你!为什么!都怪你,都怪你!若不是你楚郎根本不会死……是你克死了你爹!是你克死了你爹!”
“啊!”姜昕从梦中惊醒,不觉额上已全是汗。
这是什么梦……为何如此真实……那个女人是谁?难道是姜锦绣?……不可能,姜锦绣到现在都不知孟楚因何而死,而那个女人在案发现场出现过……她究竟是谁,为什么会叫孟小六的爹楚郎?!!
痛……好痛……姜昕抱着头使劲掐自己的头皮,脑中如万千蚂蚁爬过一般疼痛难忍。
孟小六当年究竟经历了什么!为什么要刻意把这段回忆遗忘掉?到底是谁!
……
半晌后刺痛感渐渐消失,而姜昕已是满脸泪痕。
这些混乱的记忆就像一张残破的网,姜昕根本无从下手,也拼接不起,看来只有等慢慢记起才能得知当年真相。
咚咚咚,门外响起敲门声。
“姜姑娘,温姐叫你一起用饭。”是何燕。
姜昕起身在木架旁的水盆里捧水抹了把脸才道:“燕姐儿你等我下,刚刚睡醒,有些迷糊。”
“好嘞,不急,姑娘慢慢收拾。”
深深地吸了口气后,姜昕才用帕子沾干脸上的水开门出去。
何燕见她出来脸色苍白担忧的问,“姑娘这是怎么了,脸色这般难看。”
姜昕摇头,“没事,就是刚才做了个噩梦,吓着了,我娘呢?”
“姜夫人说身子不适,便不一同用饭了,温姐已叫厨子做些爽口的小菜和粥送过去。”
“真是有劳温姐费心了……”
何燕笑笑不再言语,引她朝饭厅行去。
夜里的温宅灯火通明,几乎每隔十步就会点一盏灯笼。
姜昕瞧着甚是好看,但何燕却说是因温姐怕黑,所以温宅每日夜里均会烛火长燃,而温姐房中更是从不熄灯而眠。
姜昕心里暗自打下一个问号,这样惧夜定有缘由,以后有机会,得问问温姐才是。
到了饭厅,温雪绒已落座桌前,见到姜昕笑着招手,兴致不错。
“本是打算给你们母女办个接风酒的,现下姜夫人身子不适,就咱们姐妹二人,我也就懒得走那套形式了。你看看这些菜可合胃口,有什么想吃的给燕儿说,叫厨子立马做来。”说着,给自己斟了杯酒。
姜昕看着桌上荤素适宜的菜品哪儿还有挑的,爽快的落座后打趣道:“温姐这是打算独醉吗?”
“怎么,妹妹还会喝酒?”温雪绒抬眸看她。
姜昕心里暗笑,好歹她在现代时也是个女中豪杰,喝酒那叫一个爽快,这点儿小酒还能难倒她?何况古代还没有蒸馏技术,酒的酒精度数都很低,根本不怕醉的好吗!
但做人得谦虚~姜昕嘿嘿一笑,“不太会,但陪温姐小酌两杯还是可以的。”
“哈哈哈,好!妹妹爽快!我就喜欢像你这样不矫揉造作的!”说罢,给姜昕将酒满上。
两人举杯同饮后,皆是夸赞:好酒!
清香甘甜不辣喉,好吞!
映着摇曳的烛火,窗外飞雪如瀑,两个清丽的身影在屋内推杯换盏,聊人生,聊未来,天南海北,畅所欲言。酒过三巡后,双方皆是心生相见恨晚之情,温雪绒借着酒劲提出义结金兰,姜昕丝毫不迟疑的应下,二人结拜后更觉惺惺相惜。
姜昕自认酒量不差,可她忘了这身子是孟小六的……前十五载滴酒未沾何来酒量一说……
最后,夜风虽寒凉,但这场温情满满的接风宴,以姜昕率先醉倒在桌上完美收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