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便到了大婚之日。马车铺陈开来,大大小小地占据了辽国的街道,从城口一直到了宫门口。孟轲身着一身百鸟朝凤云纹婚服,一头秀发尽数绾起,头戴金丝凤冠坐在凤撵之上经过重重宫门。
在孟轲看来,这些宫门犹如一把又一把的锁,让她看不到外面的世界,也看不到未来。
喜烛成双,龙凤成对。坐在喜床上的孟轲却心如死灰,直到被人掀开了盖头。孟轲低着头,没等对方开口便冷冷地抢先道:“我心有良人,嫁与你实非我所愿。往后的日子你我相敬如宾最好,你做你的王,我做我的王后,我们彼此井水不犯河水...额...”
孟轲还没有说完便觉得喉咙一紧,待她想躲闪时却已来不及了,戾气缠绕周身,喉咙的疼痛感迫使她抬眼直视对方。只是这一撇,孟轲便呆住了。这,这他妈的不是顾清明是谁。
“你可知你在跟谁说话?”
孟轲脸色涨的通红,那金丝缠绕红宝石步摇在头上发出叮当作响,对上顾清明那愤怒并带着杀意的黑眸,伸手发间的步摇向他刺去,尽管在危及自己的性命时候,对着这张脸她手上的力道还是留了三分。
拿步摇的手被钳制住了,孟轲用力挣脱,顺着力道挣脱开那钳制自己脖子的手,大口大口的空气涌灌进来,使她止不住地咳嗽。
“你就这么恨我吗?恨不得我去死?好成全你跟那情郎是吗?”喑哑的声音自她的头顶传来。
孟轲止住了咳,摇了摇头埋怨道:“顾...顾清明,你耍我很好玩吗?你明知我对你的心思,你为何又要骗我呢?”
“顾清明”静静地站在她的眼前,她抬头直视着他,那俊俏脸庞阴鸷着,周身戾气缠绕着,她竟然莫名其妙的感觉一些害怕,这样子的他,她从未见过。他对她一直温柔,不管她闯了什么祸,都从不大声斥责过她一句。她突然发现自己似乎一直被他小心翼翼的呵护着。
“我不叫顾清明,你...认错人了。”“顾清明”转身背对着她向门口走去:“如你所愿,从今往后,你便在这里安心地做你的王后,没我命令不得跨出此门半步。”
这似乎一切都是按照她原先的预想发展,可是孟轲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一夜无眠,直到第二天,她才弄清楚事情的结果。原来,她真的是认错了人。
她的丈夫,辽国赫赫有名的辽王,从那送饭的太监嘴里得知,从被宣布和亲到现在,辽王一直没有离开过辽国,更别提在吴国呆了半年来教她这个不入流的小丫头了,而且辽王还不姓顾,更不认识一个叫顾清明的人。原来这世上还真有长得一模一样的陌生人,孟轲有些崩溃地揉了揉头,这他妈的也太像了。
原本禁足也就禁足吧,谁让自己把人给得罪了。但是禁足的日子过了一个月不到,孟轲便有些过不下去了。原来宫里的太监一直都是按眼色行事,这陛下新婚之夜便怒气冲冲地从王后宫里出来去了书房,让王后独守了一夜空房的事情早已经传遍整座皇宫。王后被禁足不受宠的消息也是不胫而走。在吴国的送亲使臣一出辽国,孟轲的待遇便千差地别了起来。
当然,想要改善伙食不是没有办法,只要给钱,就没有什么吃不到的饭菜。但钱财也总有花完的时候。孟轲不愿意再给钱了,但是肚子又受不了饿,没有办法,她只能干起了自己的老本行,靠着一身武艺一路打劫到小厨房,威逼利诱着厨师每日给自己准备丰盛的饭菜。
方法虽然粗鲁了点,但胜在可效。饭菜恢复了正常模样,逢年过节偶尔还会有加菜的小惊喜。这不,今晚的饭菜不仅加了菜,还异常的丰盛,有几道竟然还是自己在吴国爱吃的家乡菜。
“今天是什么日子?饭菜竟然如此丰盛了。”孟轲边问着边示意让阿香给自己斟酒。
“回王后,是明郡王回来了,大王正举办宴会欢迎明郡王,举国同庆呢。现在外面可热闹了呢!”回话的是一名小太监,八九岁的模样,在厨师长手下打杂。八九岁还是一个什么都懵懂的年纪,人小机灵又忠心,孟轲给了他些许银两让他拿回家救自己的爷爷,又放了他的假。故对孟轲特别忠心,死心塌地替她打听各种小道消息。
“明郡王?是什么来头?”孟轲徒手掰了条鸡腿啃的非常豪迈,明郡王?嫁入辽国半年,辽国的人她都了解了七七八八,但是明郡王是哪一号冒出来的人物,她竟然不知道。
“回王后,听说这明郡王在还是世子时便被先王送去了他国做了质子,如今才刚刚回来。听说他国王室残暴,明郡王一直受着非人的待遇,如今虽然归国,但那脸却被毁了。听说以前俊俏着呢!”
“哦,是吗?如何个俊俏法呀?”孟轲笑着仰尽杯中的酒:“你可曾见到过?”
“听说长得跟咱大王不相上下。不敢瞒王后,奴才今儿个偷偷地远远地瞧了一眼,戴着半脸面具倒是看不清楚那模样,听说是被毁的厉害才一直以面具示人的。不过那唇看着倒是有咱大王的影子。”小太监规规矩矩地站着,奶声奶气地回话,不敢有一丝懈怠。
孟轲又给自己斟满酒,眼神示意阿香对小太监道:“同是皇室宗人,长得像不足为奇。行了,这是赏你的,你先回去,明早记得再给我带壶好酒来,像今儿个就不错。”
“谢王后恩典!”小太监从阿香手里接过银两,挺直小小身板立马跪了下来,砰砰砰地冲着孟轲磕了三个响头,一点都不含糊,磕完便退下了。
阿香看小太监走的没影了,转头便看见自家小姐已经将自己喝的微醺了:“小姐,别喝了,早些休息吧!”
“不用你管,天天呆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屁大点地方不让出去还不让喝酒了,有没有天理了。”孟轲喝的微醺,脑子虽然清醒着,但眼前却一直人影晃动。她平常不怎么喝酒,故也没多少酒量,但酒却是唯一能打发她无聊时间的好东西啊。
“这难道不是你自己的选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