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姐有些坐立不安,时不时地跑到门口张望。不多时,便看到一个丫鬟抱着一个包裹从西厢房的方向跑了过来。梦姐喜迎上去,从丫鬟手中接过包裹迅速摊开,一件件男式衣服乱七八糟地摊在一堆。
听说镇上来了一对父女比武招亲,母亲早死,父亲兄长都是缺心眼的莽夫,梦姐决定自己穿着自己兄长的衣服去参加比武招亲,替自己的兄长去赢来一个嫂子进门。
她让丫鬟偷了兄长的衣服,临出门前,还不忘给自己身上多垫些棉花抗揍,毕竟自己除了轻功好点并没有其他本事了。
才刚踏出门口,鼻子一痒,梦姐实实在在地打了个喷嚏,四周鸡皮顿起。梦姐揉了揉肩不明所以,明明自己包了这么多棉花,怎么反而觉得冷了呢!
比武招亲设在了闹街中,因为自己是在被禁足中逃了出来,梦姐不敢如平日那般打马,遂是走了一段不小的路。好在走不了多长时间,便听到前面人声鼎沸,喧哗之声不绝于耳,远远地望去,围了一堆人。梦姐笑意更浓,终于找到了。
快步走近,因为人长得娇小,倒也容易穿入人群围观,只见人群中间空出好大一块地,地下插了一面大旗,红底黑字地写着“比武招亲”四个大字,旗下一个红衣少女和一个彪形大汉正拳脚相向地打的火热。
梦姐虽然不懂武功,但是也能够看出那女子出拳用劲,呼吸匀称,每拳每脚都有章法,很显然武功不弱,反而那大汉四五个回合下来,汗早已浸湿了他的背,呼吸也乱,出拳的手法也多半乱挥,很显然破绽很多。
少女拆斗数招,揉身直进,运用巧劲砰砰砰地在那大汉胸前连拍三掌,大汉连连倒退却忍痛不避,右手出掌反击朝着少女胸前而来,少女侧身避过,反掌朝大汉后背一击,大汉收力不住,直直地向前倒去,扬起灰尘一片。赢得围观人群一片拍手叫好。
梦姐喝彩连连,显然忘记了自己是来干什么的。视线随着少女移动,心里定了又定,这样奇妙的女子一定要给自己做嫂子。少女看似有十八九岁的年级,亭亭玉立,明眸皓齿,容颜姣好,只是那举手投足间似带着几分江湖气。梦姐不禁幻想,这样的年级这样的容貌配自己的大哥正好。
只见少女与身旁的一位中年汉子低声言语了几句,那汉子点了点头,对着众人作了一个揖道:“在下姓郭名岩,山东人氏,途径贵地,盘缠散尽。特为小女寻得一名武艺高超的夫婿,但凡武艺高超者,三十岁以下尚未娶妻者,都可来参赛,参赛之人若赢了小女,在下即可将小女许配于他。”
梦姐琢磨着他话中的意思,怎么都觉得是这人仗着自己女儿貌美,武艺又高超,特摆了个比武招亲的舞台骗财呢!
人群瞬间安静,半响之间竟无人敢下场应战。梦姐深吸了好几口气为自己加油助威,声音低沉高喊:“望姑娘不弃,小生前来应战。”
郭岩对着女扮男装的梦姐打量了一眼,愠怒道:“小姑娘莫拿小老儿开玩笑,事关小女的终身大事,且这不是一般的比武较艺,非同儿戏。”
梦姐没想到那小老头只一眼便看出了自己女儿家的身份,围观群众也是一顿唏嘘,场面一再地使梦姐尴尬到了极点。
“我...”梦姐有些羞愤,看着少女正色道:“我是代我哥哥上场,倘若我赢了,还请姑娘跟我回去做我嫂嫂,可好?”
“那既然如此,为何你哥哥不来参加呢!”
“我哥哥没空,我代表不行吗?”
“哈哈哈哈哈....”人群爆发笑声,有些不怕死的更是污言秽语:“你哥哥没空让你代替比赛,那洞房是不是也没空让你帮忙啊!”
“你...”梦姐愠怒,想发火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就连那少女也脸呈怒色,柳眉倒竖。
“哎呦,是谁打我!”闻声望去,刚刚说话那人此刻正蹲下身子捂着头,脸上非常痛苦。
“这位小姐为兄出场勇气可嘉,那姑娘更是女中豪杰,怎能容你玷污。”浑厚的男声从人群中传来。只一下子,便有好几个仆人模样打扮的人挤进人群以身遮挡,人群瞬间拥挤,竟让这群人硬生生地挡出了一条一人行走的路。
只见一名少年公子缓慢走近,对着那少女微微一笑道:“比武招亲可有规矩?”
“拳脚比试,点到即止,但两人之间不可抡刀动枪,更不能下死手。”郭岩一边将比赛要求重新复述了一遍,一边打量着那少年。少年约莫二十出头年纪,容貌俊美,一身华服,也不知是打哪儿来的贵少爷。郭岩点了点头,又捋了一把胡子,似对这少年满意地很。
而看那少女,原本英气的眉散开来,也不知是热的还是害羞,两颊竟有些绯红。
“规则倒是简单,那我且来试试”
那少年英姿飒爽,看起来颇有些功力的样子。
“且慢!”看着两人一来一往地竟要开始比赛,梦姐忙出声制止,引得众人纷纷注目。梦姐对着那公子行了一礼:“自古以来都讲究先来后到,公子若要真比武也请排队先,明明是我先来的。”
郭岩将要说些什么,只听那少年公子哈哈哈地大笑出声:“有趣,在下也只是看姑娘腰软无力的模样,想必姑娘不是个习武之人。而这位郭姑娘众所周知是武艺高强的,在下这可是为小姐你着想呢”
梦姐羞愤地红了脸,有些下不来台。那公子看似是替自己说话,但她怎么听着是讽刺她的呢,讽刺她来这里找打,怒气攻心,甩手一挥道:“那不必,怎么挨打是我的事,你排我后面就好。”
郭岩上前刚要开口,只听那少年高喊一声“好!”
“这位姑娘,这位公子,事关我小女的终身大事,怎能容你们这般儿戏。这场比试就此作罢,请恕我们江湖之人粗鄙,小女更是高攀不上两位,咱们就此别过。”郭岩对着梦姐和那贵公子作揖告别,转身吩咐红衣姑娘收拾行装,撤走锦旗。
众人眼见一桩美事就此作罢,个个直叹可惜,有人悄然离开,也有人小声议论着说梦姐的不是。
梦姐脸色惨淡,她从没觉得自己如此的羞愤,怒火攻心,想也不想地对着那公子一拳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