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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曦衍摸摸它的蛋壳,安慰道:“这就给你烤。”
话落偷偷瞄了瞄那人。
湍昀自觉地捡起地上的枯枝,丝毫不在意弄脏身上不算华丽却古朴典雅的黑衣。
她抱着阿清走在前面,他抱着枯枝柴火跟着身后,一时生出种一家三口的感觉,只想时间永驻,岁月静好。
他找了处开阔之地,将那捆枯枝堆起来,略一抬眼,便见周围的枯枝败叶都自动地飞了过来,枯枝整整齐齐地堆在旁边,落叶则堆在了柴堆的下面,手指一动便生出火来,落叶燃起明亮的火光,不多时便将枯枝烧得“噼啪”作响。
这手段让君曦衍目瞪口呆,突然想起幼时很有意思的一段对白来:
——快到火里来!
——你才到火里去!
她噗嗤笑出声,湍昀缓缓转眸,似是在问她怎么了,她轻轻摇头,将阿清放了下来,自储物袋中拿出从萧胤那儿拿来的鲜肉,还有随手顺的一把铁签。
她将几只土鸡插在铁签上,以元力控制着伸到火舌上方,并且慢慢地转动。
——青境强者的元力竟被她用来做这个!在场的几人却都觉得正常!
这些鲜肉上已经抹过了调味品,只需这般烤熟便可食用。
湍昀看着火光中她的脸颊,那双凤眸此时真真是熠熠生辉,流光溢彩,慢慢地与当年的情形重合起来,一时只觉一晃经年,一切宛若大梦一场。
食物的香气飘过他的鼻尖,打断了他稍显迷惘的神色,一抬眼,眼前便是她亮晶晶地注视着他的凤眸。
她说:“烤好啦!”
湍昀低笑,她在就够了。
她将烤鸡递给湍昀,自己手里举着一只递到阿清的面前,另一只手里也握着一只,期待地看着他们,等着他们的夸赞。
阿清蛋壳一晃,她手里的那只已然不见。
她目不转睛地瞧着,这是她第一次给别人烤东西吃,还真是有些紧张呢!
阿清蛋壳僵住,看起来坚硬的外壳此时却一鼓一鼓的,忽而在地上滚来滚去,气息萎靡。
君曦衍看不懂它的意思,便瞧向了湍昀。
湍昀淡淡地瞥了眼翻滚个不停的阿清,骨节分明的玉手撕下一片烤得鲜嫩多汁的肉片来,薄唇微掀,轻咬下去。
君曦衍“咕嘟”咽了下口水,只觉赏心悦目,秀色可餐。
湍昀将那片肉全部咽下,才眯着眼睛道:“甚佳!”
喜色攀上君曦衍的脸颊,这种油然而生的满足感让她格外的兴奋。她撕下一只翅膀下来,打算自己尝尝。
湍昀眸光微动,闪身拦下了她的动作,握住她的柔荑将那块鸡翅喂进了自己的嘴里。
君曦衍目光炯炯,只当他是想吃自己喂的,随之又撕下只翅膀,却不想仍是被湍昀吃进了嘴里。
她心生怪异,不知是想到了什么。手中却动作不停地撕下一块肉片来,微笑着道:“你还想吃吗?”
湍昀神色微僵,却不敢再作乱,只好眼睁睁地瞧着她将那片嫩肉咬紧嘴中。
看她嚼动的动作僵住,湍昀闭了闭眼。
君曦衍越发觉得诡异了,阿清古怪的动作,加上湍昀想方设法不让自己吃,她本以为是因为烤得格外难吃,他只是安慰自己而已,可等她真正吃到嘴里却觉得并没有什么怪味啊,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吃!
湍昀睁眼,看到的便是她鼓着腮帮子一脸餍足的模样,眼中微微起了些波澜。
听得她嘀咕道:“不难吃啊!”手中嘴里动作不停,半只鸡都要下肚了。
阿清的声音偷偷摸摸地自湍昀的脑中响起,语气一言难尽:“娘亲她……是怎么了?”
湍昀眸光微敛。
阿清接着道:“我肚子疼~”
湍昀轻飘飘地看了眼那边装死的蛋,不作回应。
阿清怒了:“喂!你不管我?”
湍昀看了眼君曦衍,意思明显。
阿清瞬间像被扼住了喉咙,扭扭捏捏地道:“娘亲……这会正忙,我不管!我要回去睡觉!”语气越发坚定。
湍昀撕下一片肉喂进嘴里,花眸瞧着君曦衍鼓动的小嘴,目光如炬。
阿清骇得不轻:“你……你你你!你竟然还吃得下去!”
比起君曦衍,湍昀吃得就斯文多了,他每每将肉片撕下,都要缓缓地递到嘴边,再露出莹白的齿来咬住,动作认真而虔诚,仿佛进行的是一项极为重大的动作。
阿清活像见了鬼,深深的敬意宛若滔滔的江水般油然而生。
它再不不想待在这里了!瞬间闪到君曦衍面前,急切且坚定地道:“娘亲,我想回去了!”
君曦衍皱眉:“你吃得那么少,可吃饱了?”
“我……”阿清的话被另一道冷冰冰的视线吓得憋了回去,只好委婉地道:“娘亲的烤肉很……好……吃,阿清还小,一只就吃得好饱啊!阿清这会想回去睡觉了!”
君曦衍不觉奇怪,她也觉得很好吃啊!可是,回去?回哪去?
阿清若是看得见五官,那定然是笑得比哭都要难看:“回娘亲的神魄中去……”
君曦衍恍然大悟,虽然之前它出来时不见痛意,但这会仍是有些紧张,端坐着身子等着它动作。
阿清坚持着道:“娘亲别紧张,我马上就好了!”说完便嗖的一下不见了踪影。
君曦衍放松了下来,的确感觉不大了。
可是感觉阿清胃口好小啊!是因为太小了吗?她本来以为它不吃东西,所以这么久了都没有喂它,既然可以进食,看来以后得好好投喂它,让它早些长大才是。
阿清浑然不知君曦衍的计划,它一进入君曦衍的中枢,便僵在地上不见动弹,气息也消失了,再不见平日里的活泼。
诛邪见怪不怪,并不在意。
哼哈倒是紧张得不行,嘀咕道:“它怎么了?不会是……死了吧!”佯做惊恐万状。
诛邪只当没听出她语气中的幸灾乐祸,但还是不得不泼她凉水:“没死,在休息。”
心底却再清楚不过,它到底在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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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团深处
高耸陡峭的山壁上悬挂着一条银色的瀑布,于近山顶处分散着密密麻麻玉瓦红木的亭台楼阁,或架在流水之上,或倚在峭壁之侧,或隐在林木之中,花团锦簇,云雾缭绕,入目一片祥和安谧。
骤然一声尖锐的“来人!”惊破了这场无声的淡然,云中女侍男仆慌乱起来,脸上满是惊恐。
小祖宗又怎么了?
众人行进间偶尔视线交流一番。
不知道啊!
不是好久没有闹了吗?
是啊!这次听着阵势,怕是又要闹个不停了!
啊!头疼!
众人面色发苦,却不过瞬间,便到了发出声音的一座各位金灿灿的大殿前。
大殿通体以纯金打造,檐前、窗边、门上、柱身……凡是有些空荡的地方都镶满了各色流光的宝石,在阳光下闪得厉害。
他们附身低头,避免这辣眼睛的景色入眼,这审美,真是……一言难尽!
一嬷嬷样的妇人开口,声音沉稳又流露出满满的慈祥:“小殿下,您怎得了?”
殿内声音惨不忍睹,似是有人在痛苦的呻吟,夹杂着干呕的声音,又像是在满地打滚时,撞倒了屋内的金玉器具,“哗啦哗啦”的响个不停。
那嬷嬷额角跳了跳,牵着嘴角道:“小殿下,您到底发生了何事?说出来嬷嬷也好帮您啊!”
屋内响声不停,门外的众人脑袋垂得越发低了。
这小祖宗,好久没发这么大的脾气了。
良久,才有声音传出来,有气无力地:“嬷嬷,呕~我肚子疼~”
嬷嬷眼皮就是一跳,上次他肚子疼还是因着偷吃了他们的饭食,明明自己等人吃了这几千年也不见异样,他只吃了一口便上吐下泻,闹腾了半月有余。
直到现在她回想起那半月多的生不如死就是一阵肉跳。
这小祖宗这一次不知又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坏了肚子!
明明生来就是顶顶尊贵的人物,肠胃却脆弱的不像话,吃不得一点儿不合适的,真是……可怜!
嬷嬷压下心思,试探地道:“小殿下,那老婢进来了?”
殿内之人虚弱地应了声。
嬷嬷朝身后之人使了个眼色,自己独身步上台阶。
殿门应声打开,有人斗胆抬眼偷瞄了下,瞥到了一闪而过的金色,忙低下头去,心里一阵悸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