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音,晚筝,你们帮本宫去打听一个人,一位李姓的公子,昨日在听音阁出了三千两救过本宫一次。”
欧阳雪想了想,又道:“他擅音律,腰间挂一支玉笛,瞧昨日那扮相和阔绰的出手应当也是个贵家公子。模样嘛,尚可,有乘鹤出尘之气,一双桃花眼又生得好生妩媚,见者难忘。”
寒音和晚筝听了欧阳雪的描述迅速交换了个眼神:她们自小跟在公主身边,还未听过公主对除了越王爷之外的人有如此高的评价。
欧阳雪见一侧的两人在相互使眼色却不领命,脑海中那些莫名其妙的音律画面却总是浮现,略微感到不悦:“怎么,没点反应?”
“奴婢遵命。”
寒音和晚筝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跪下领旨。
晚筝的性子稍活泼些,后见欧阳雪并无生气之态,笑嘻嘻地道:“公主您说见者难忘,那您是不是对那位李公子难忘了啊?”
寒音和晚筝虽也是宫婢,不过自小和欧阳雪一起长大,虽然她们做事总以宫规为正,但时不时也有几分并不过火的顽皮之心。
对此,欧阳雪也是容许的,毕竟骄傲如她,身边除了几个皇兄和老师,身边能说得上话的人着实是少得可怜,更别说与她逗乐了。
此时听得晚筝的询问,欧阳雪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救命之恩,本宫记着有何不妥?还有这件事你们私下里去办,莫叫旁人知晓。”
寒音和晚筝会意,毕竟一国公主进入花楼险些被强行压作老鸨的女儿这事属实不光彩,有损公主的名声和皇家威严,自得小心谨慎着些。
而且皇上昨日也已下旨统一了口径:“公主“误入花楼”之事众人不许传开,对外只称公主躲在佛堂里睡着了,搜寻的宫女唯独遗漏了那处,所以满宫上下遍寻无果。”。
欧阳雪看着杵在面前的两人,催促道:“行了,你们去办事吧,越快找到越好!”
寒音和晚筝领了命,晚筝却又回头打趣了一番:“公主,奴婢方才的意思是我们是不是快要有驸马爷了啊?”
“去,胡说啥!”
欧阳雪被晚筝这一句话惹得耳根发热,她佯装不悦地瞪了晚筝一眼。
晚筝已与欧阳雪拉开了几步路的距离,听得主子心虚的回应,她又不藏笑意地回了一句:“话本子里不都说救命之恩,定当舍身相报嘛!”
欧阳雪一想晚筝的话,嗯,好像确实是这个理诶!
不过那日她闻音而至时,正巧瞧见那公子笑意盈盈地看向身侧的花魁,似有取悦之意的画面突然浮现于脑海中。
欧阳雪莫名心中涌上一口气,她甩了甩衣袖,从秋千上跳下来,往正殿走去:“哼,花楼中人,有过其他女子,他也得配!”
晚筝和寒音听得出欧阳雪此刻突然心情不畅,自都一言不发不敢再逾越,立即领了腰牌出了拂雪宫办正事去了。
几日后,养心阁内,南风皇接见了一个由禁军首领亲自引见的人。
“你就是那日在听音阁中出了三千两救了一个小姑娘的人?”
“回皇上,正是。”
“仁者侠义之心,李爱卿能有你这样的儿子,应当颇感欣慰吧!”
“草民不敢当,至今未考得功名,无颜面对家父。”
南风皇听得面前的男子竟还有如此凌云之志,面露赞许之色。
若以其家世,让其父亲一介重臣作保,他又怎会有不同意之理?
南风皇爽朗一笑:“南风有卿,后生可畏啊!至于那听音阁先前已因多行违法之事而被禁军查封,所有银钱尽数纳入了国库,那日你救人所予的银两,朕今日便悉数奉还。”
说罢,南风皇朝侍立一侧的大总管裕安使了个颜色。
裕安会意,手捧一个小木匣子来到了年轻公子面前,打开,不多不少正好三千两,交到了公子手中。
那公子也没多加推辞,毕竟,咳咳,他那日因在花楼支出了这三千两差点被他父亲追打着绕府跑了三周!
如今失而复得,倒也能在那老爷子面前硬气些!
何况,皇上也不差钱!
“谢皇上!”
那公子恭敬地接过了银两,朝南风皇行了一礼。
瞧着面前的人风度翩翩,举止间颇有其父风范,南风皇清了清嗓子道:“这本就是属于你的,不必言谢。另外,汝之风采为南风皇城增添了几分清明,引领着南风皇城的正气之风,朕定当有所嘉奖。方才听你说你尚未考得功名,不若朕便赐你一个官职若何,朝廷上能有你这种官员,也是朕之幸事!”
旁人若因心情好随手救了一个人便意外得此殊荣早就叩谢隆恩了,可那公子却出乎了南风皇的意料。
也正如南风皇所想,若他想为官,先前父亲手中已有举荐名额。不过是他推辞了罢了,为此他又是受了老头子好几天的怒骂冷眼。
但是原因......却是与南风皇所想得如此崇高不同。
“人在尘世走,何必束为臣?”
那公子跪在地上:“皇上盛誉,草民愧不敢当,如此获任官职,草民内心难安。”
“你有何难安的,这官是朕亲点的,再说了,朕总得嘉奖你才是!”
那公子眼中闪过一道光,他斟酌着开口道:“若皇上有心嘉奖,草民倒有个不情之请。”
“讲!”
“几日前随听音阁的封禁,老鸨被捕收监待秋后问斩,这是她罪有应得!不过其余被纳为军奴的女子之中,有一人草民先前一见如故,互为知己,她与其他阁中女子不同,草民求皇上赦免于她。除此之外,草民别无所求!”
“哦?哪个女子能得卿如此青睐?”
“回皇上,正是青衿姑娘。”
南风皇疑惑地看了眼身侧的裕安,裕安往他身边靠近了一步,小声道:“皇上,那一楼的女子中确有一人名唤青衿,是听音阁的花魁,平日不轻易以真容示人,只有极少数过了她设的关卡者才能成为她的入幕之宾。”
南风皇听乐裕安的解释,面色有些转冷:“朕当是有何不同,原来是花魁啊。李卿莫不是觉得朕的官位比不上一个小小的青楼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