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得了主子的唤,花寂立刻停下了与身侧三人的谈天说地,一路小跑来到了欧阳越的面前。
欧阳越看了眼花寂,转向欧阳雪道:“雪儿,这是花寂,母妃先前为我挑的人,他所学甚广,你有何想学的,接下来需要做什么,问他便是。”
说罢,没待花寂回复答应与否,欧阳越便径直走开了,另外寻了一处僻静之地练起剑法来。
而方才与花寂相谈甚欢的“三个兄弟”,远远地察觉到不对劲后也都早已各自散去,丝毫没有理会来自他们大哥的求助眼神。
南风朝有一小公主,得南风皇和花贵妃盛宠,称得上是皇宫里的小霸王,这些情况身为这位小霸王的兄长的近侍之一的花寂自也早有耳闻。
无端被安了这一差事,花寂只当是这小公主心血来潮。
心道这从未吃过苦的公主估计玩一会儿便打退堂鼓躲回她的软塌玉卧了,他便就硬着头皮撑他个几日又何妨!
身在花寂旁边等待着他的指导的欧阳雪察觉到了花寂的眼神,下意识地想使出平日里在拂雪宫的性子,可忽然又想到这是以实力为先的校场,便生生忍下了性子。
本来她还对六哥不愿亲自教授她武艺感到有些不乐意,不过花寂的本事她也听过:六哥身边的“四花”之首,武艺虽比不上六哥,但指点她这个一窍不通的入门者还是绰绰有余的。
既已打定了主意要好生习武,她便也不会在意旁人的眼光与那些个闲言碎语。
欧阳雪放下了身为公主的骄傲,认真地朝花寂道:“你放心,本宫是来变强的,不是来败坏校场风气的,花将军如何训旁人,便如何待本宫就好!”
“将军二字不敢当,花寂不过是王爷身边的一个侍卫而已,公主直呼名字便是。”
花寂一板一眼地申明着,对于欧阳雪的决心他倒是没太放在心上:“至于待遇,既然是公主的要求,花寂定当满足。不过若是公主受不住了,只管告知花寂一声休息便是。”
“本宫说到做到,无须例外。”
“花寂很期待。”
花寂听得欧阳雪信誓旦旦的话语,咧嘴笑了笑:“晨光易逝,公主,那我们就开始吧。鉴于公主从小不曾习武,而武学的招式都是在基本功的基础之上才能得以发挥。那今日我们就从最简单的基础练起,公主像这样扎马步,先扎一......半个时辰吧!”
说完,花寂给欧阳雪做了个标准的示范。
之后他便重新寻了个合适的位置扎在了欧阳雪的旁边,让她能看到自己,这也是他练武多年的经验:身边有个一同练习的人时,更能助习武者坚持下去。
不过,虽然有人作陪,欧阳雪初时模仿还是有些难为情——总觉得自己一个女子做此等“不雅”动作定会惹得校场中不少人的笑话。但无奈她已经放出“豪言”,便只得闭上了眼睛,不见为净。
然而,半炷香的时间还未过,欧阳雪却早已没有了去想动作雅观与否的心思。
双腿开始轻微地打颤,沉重的身子让她怀疑自己好像随时要倒在地上,已冒出头的朝阳也让她的额上生出了一层薄汗。
她看着不远处用于计时的那炷香,从未觉得一小截香灰的燃尽居然需要如此漫长的时间。
又微微侧头看了看,花寂的动作依然端正,一双腿有如立地生根,腰板挺得笔直,面上也不见丝毫疲意。
见此,欧阳雪咬了咬牙,多给了腿间几分力气,让小腿不再颤抖。但她的眼睛却不能再维持着“不见为净”的状态了,欧阳雪细细观察着整个校场,借此分散着注意力。
已不知过了多久,几乎眩晕了的欧阳雪终于听得身边一句:“好了,公主,时辰到了,您歇息吧。”
她强撑着最后的力量拖着腿来到了休息之地,而后立即像一个失了支架的草人一般瘫倒在了矮凳上。双腿酸痛无力,她觉得她可能随时要昏死过去。
一直守在校场内的寒音和晚筝之前的了欧阳雪的命令不得干预她习武,所以虽然屡次想上前将她们的公主扶到阴暗处休息都止住了上前的冲动。如今见欧阳雪的练习已告一段落,寒音和晚筝自快步来到了她的身边,给她递上了水和丝帕。
花寂在旁边看着两个丫头替欧阳雪忙忙碌碌,竟这时才真切地感觉欧阳雪确实是那个从小被宠到大的公主。
他来到欧阳雪面前恭敬地行了一礼:“今日便到此为止吧,公主可以回宫歇息了,属下也要去大殿门口等王爷下朝了。”
欧阳雪已累得浑身虚脱,如今听得结束的字眼,那不意味着她今日顺利地完成了练习了?心中竟莫名涌起一股喜悦之情,她朝花寂笑了笑:“好,老师辛苦了。”
花寂因欧阳雪的称呼愣了愣,随之一笑释然。
他很快便收拾好随身物件先告辞了,临走前,花寂又主动转头提了一句:“对了,公主今天让花寂刮目相看。明日同一时间,花寂在校场恭候公主到来!”
欧阳雪分明听出了花寂从刚被指与她做老师时到刚才与她说话时态度的变化,心下喜悦。
抬头看向了花寂离去的方向,这时才忽然发现,明明同是扎了半个时辰的马步,从花寂身上却看不出半点不适,甚至连汗都没怎么出,步履轻盈,颇有少年之态。
反观她,欧阳雪突然有些郁闷......她怕算是“老态龙钟”了吧!
又休息了好一阵,欧阳雪才勉强站了起来缓缓到了校场外,坐上了寒音提前让人准备的软轿,回到了拂雪宫。
随意用了些早点,欧阳雪便躲进了寝室,瘫倒在了床上,累得径直昏睡了过去,直到下午才醒。
欧阳雪睁开眼时,莫名觉着脸颊有些黏糊,伸手摸了摸,好像是顺着眼睛流出来的。
没太在意,拿床头的丝帕随意地擦拭了一下。
环顾四周,寒音和晚筝也不在屋内,欧阳雪坐起了身往外看去,才发现居然已经过了这么久,同时惊觉她已错过了与老师约定的舞技课的时间。
欧阳雪连忙想起身去找老师解释原因,虽然她骄横的名声在皇宫中众所周知,但在尊师重道这一问题上她却向来是不马虎的。
可当她移动双腿时才发觉,疼痛无比,刺骨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