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延业又给自己倒了盏茶,一饮而尽,这才对着李晗道:“既然花姐需要歇息,那本宫今日就不打扰她了。还请李大人代为转告,感谢她的茶,本宫饮之心中甚喜!”
你能要点脸不?
七儿又不是替你泡的茶,是你自个儿巴巴地凑上前来抢着喝,怎地还似成了专替你而冲泡的了?
李晗淡淡地瞥了代延业一眼,心中却像是喝了几大缸醋般一言难尽。
代延业也知李晗的性子定不会把自己的“谢意”转告,但这并不妨碍他刻意地出某些话来。
毕竟,膈应膈应李晗也是极为不错的!
没有得到李晗的过多回应,代延业不在意地又给自己倒了盏茶,千呼万唤始出来地终于道明了此次前来的正题。
“正逢春日,多是好时节。三日后便是东阳国例行踏青的时候,本宫今日前来,便是邀请李大人和花姐届时一道出游,还望李大人转告花姐,一同赏光。”
李晗闻言心跳一顿,这笑面虎又想搞什么幺蛾子?
自从那日湖边之事后,虽未明,但瞧着宫人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揣测代延业不可能再冒风险邀他们出宫了。为此李晗和欧阳雪还着实可惜了一番,要另外寻一个出宫的契机倒还真不是件简单的事情。
如今代延业的决定确是出乎了他们的意料了。
而代延业完,见李晗愣在了原地半晌没有回应,只当他是默许了,径自笑了笑又多嘱咐了句:“到时本宫会让马车到披星宫外等候李大人和花姐,请二位提前做好准备。”
罢,代延业起身出了正殿之门。
当日用晚膳时,李晗将今日代延业的来意告知了欧阳雪,欧阳雪闻言亦是满脸诧异。
不过先前已然见识过代延业的手段,这回她自不敢再瞒着李晗莽撞筹谋,而是与李晗花寂一道趁着还有两日的空暇细细商讨了一番。
然最终得出的结论也不过是花寂在外接应,若是有机会欧阳雪和李晗便偷溜出来快速离开若是时机不当,就把这次踏青当作一次纯粹的踏青吧,切莫冒险行事。
尽管他们都知晓,面对代延业深不可测的布局,不可计数的伏兵,要想顺利溜走除非是降机缘。
可谁又能断定,那一日的机缘不会处在他们一侧呢?
暗怀心思,难免接下来的两会有些紧张,好在那日代延业前来知会了踏青之事后似是又忙于公务了,无暇再次拜访披星宫,倒是没有露出什么端倪。
到了约定之日,代延业吩咐的马车果然如第一次般早早地等在了披星宫外。
不过这次又与上次略有不同,欧阳雪先一步上马车掀开帘子时,发现代延业竟然端坐其郑原本自带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一时有些尴尬,欧阳雪讪讪地冲代延业一笑,继而放下了撑着帘子的手,退下了马车。
其后而至的李晗见欧阳雪磨蹭着不上马车,很是奇怪:“七儿,怎么了?”
欧阳雪拧着眉,难为情地指了指身后的车帘,冲着李晗比了口型道:“他在里面!”
“谁在里面啊?”看欧阳雪如此,李晗愈发地疑惑了,越过了欧阳雪,直接伸手拉开了车帘。
“呃,呵呵……”看清里面坐着的为何人时,李晗也是尴尬了,他扯出一道假笑,“不知太子殿下在此,叨扰了,着实是抱歉。不过李晗看披星宫外只有这一架马车,请问太子殿下是何用意?”
难道是反悔邀他们一同踏青了?
那这笑面虎还来这儿干啥……
一时间,李晗脑海里飘过了许多对于代延业所为的猜想,却偏偏错过了最简单直接的一项。
代延业坐在马车里,两眼笑得温和:“用意?本宫不是了来接你们一同踏青么,倒是李大人和花姐在等什么呢?怎么还不上车?”
罢,又像是才看出李晗和欧阳雪脸上稍显别扭的神色,动作顿了一顿,才状若不经意地笑着解释:“今日踏青之所前去之人众多,本宫想着马车过多难免拥挤,早前便已知会了一众大臣极其家眷尽量轻车简从。现下,本宫也得以身作则不是?”
李晗和欧阳雪听言也只得一前一后上了车,两人不约而同地紧靠着坐在了代延业的对侧。
毕竟他们虽不觉得代延业真如他话中所述的那般君子坦荡荡,但他的托辞中也确是找不出有何不妥,反是显得他们俩稍影以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之嫌了。
代延业在两人上了马车后,定睛瞧了欧阳雪和李晗间入座位置的间隙,眼里闪过一丝不明的神色,但很快地掩去。
代延业敲了敲马车的内壁,在外恭候的四喜当即给了车夫示意,一行人出了阳乌宫往踏青之地而去。
这回比上次去湖边用时还稍久些,待到马车停下,欧阳雪和李晗跟在代延业身后下了马车时,才发现竟已到了记忆中从未路过之地。
看出了欧阳雪和李晗两人眼中的疑惑,代延业主动温和地开口道:“这是栖乐城,与阳乌城紧邻。因着父皇喜乐,途径此城时发现此城傍山而立,山中花草鸟兽皆有赏乐奏音之能,是为下至美矣,故而父皇特赐此名。今日我们前去踏青之地便是那一座山。”
李晗听了解释心中点点头,眼神明朗,却不多言,亦不多看代延业一眼。
而欧阳雪无意中察见了李晗的动作,难免会为主动替他们解惑的代延业感到有些尴尬,便随口附和了几句:“有如此神奇?生而为人者尚有不通乐理,难明乐之美者,此山中的花草鸟兽竟能奏乐赏音?”
“自然不是真的。”代延业语出惊人,话语中的直接让闻者皆不由得抽了抽嘴角。
他自己却似并不在意,继续自顾自地道:“不过是些坊间传闻罢了,这东阳百余城池有哪一座不是由父皇亲自起名?只是这栖乐城想独显些出众些,便将父皇一些漫不经心出的话语夸张了些流传开来罢了。”
着,代延业像是轻哼了一声,道:“索性也无伤大雅,父皇就也不在意了,反还将栖乐城中之山列为了东阳贵族的踏青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