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出了九江城,他们一行人就在以最快的速度赶路,已经是第三天了,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大家明显都放松起来,安溪和花雪都谈起了古琴,二人可真合拍,相谈甚欢。
要说唯一没有放松的人,就是郦烟月,因为一种恐慌感让她无论如何也无法放松,今天,这种恐慌感尤其严重。
我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忽略了什么?
郦烟月咕嘟灌下一口水后,有些忧伤地透过马车的窗户看向窗外的景色,自己一紧张就想喝水的毛病,到哪都改不了啊。
接近中午,虽然已经入秋,但仍有些热,安溪提议停下来休息一下,郦烟月也有些累,就同意了。
现在正是在赶往那片树林的路上,这里的树已经有一定规模,还有一天的路程了吧,郦烟月一个人靠在一棵树上,静静地站在那里。
突然,一声尖锐的鸟叫声打破了寂静。
“敌袭!”有人大喊了一声。坐在地上的所有暗卫全部拔地而起,迅速围成一个圈,将沐海辰和花雪围在中央。郦烟月掣出软鞭,神经立刻绷紧。
果然,四周树叶哗哗响,风声过,他们四周已经站满了一色全是红衣的蒙面人。
所有红衣人一句话都没说,直接发动攻击。
“是红蜥,看他们领子上。”安溪和郦烟月并肩站在一起,悄声说。
郦烟月看向她面前红衣人,果然,他黑色的领子上绣着一个红色的蜥蜴。
郦烟月这一愣的功夫,一把红色的短刃直接朝她劈下来,郦烟月闪身躲开,听到安溪朝她喊:“避开他们的武器,上面有毒。”
郦烟月再次闪避,躲开短刃的攻击,长鞭灵蛇一样缠绕上敌人的身体,每次脱离,都能溅起一团血雾。
欧阳爵安排的保镖就在郦烟月身边,他看到郦烟月的身体灵活地在短刃间穿梭,身体每次跃动,都能顺利避开锋芒,一根红色的软鞭快得都能看到残影。
必须找到沐海辰,郦烟月心念一动,脚尖微点,凌空从红衣人头上翻过,向沐海辰那个包围圈奔去。
那边的情况异常惨烈,大大超出郦烟月的预料,原本几百个黑衣暗卫只剩下几十个,再不冲进去帮忙,恐怕就有危险了。
很明显,欧阳爵派过来的暗卫不明白红蜥的手段,大量在无意间中毒而亡。
“闪开!”
郦烟月从地上的尸体上跃起,红鞭在天空上划过一道光影,前面的几个红衣人立刻闪到一边,郦烟月赶紧冲进包围,欧阳爵的保镖和安溪紧紧跟在郦烟月身后,抵挡聚拢过来的攻击。
“海辰!”郦烟月一眼就看见被几个黑衣人保护的沐海辰,冲过去把孩子抱在怀里,几个黑衣人立刻会意,拼死开出一条路,让郦烟月有机会逃跑。
“海辰,先跟姐姐走。”郦烟月扯着沐海辰,想要拉他离开,没想到孩子倔得很,死活不肯走,站在那里哭嚎。
“姐姐,妈妈还在里面,快去救妈妈。”
郦烟月看看身后,仅剩的几名黑衣暗卫为他们拼死抵挡着,保护花雪的暗卫越来越少了。
“欧阳弼这是要下杀手啊。”郦烟月银牙紧咬,照这种情况来看,怎么能保住花雪姐?
敌人太过强大了,自己和欧阳爵千算万算,一切细节都算到了,却唯独没有算到欧阳弼为了阻止他们母子二人,竟然肯花重金去请五大地下势力之一红蜥出手,而且,他也不想绑架,而是直接杀死。
他蠢吗?没有文案记录,他那么确定沐叶旌会相信他的胡言乱语,从而敌视欧阳爵?是个聪明人都会有所怀疑吧。
难不成他还有别的手段?
怎么办?
郦烟月一回头,看着安溪,“计划我都和你说了吧?你们先走,我去救花雪姐。”
“等等……”安溪刚想阻止,郦烟月已经纵身跳离暗卫形成的保护线,消失在一片红色里。
安溪看了看身边的沐海辰,一咬牙,趁着红蜥和暗卫激斗时,把沐海辰打晕,悄然退走。
烟月,一定要小心啊。
郦烟月冲进了花雪的那个包围圈中,借着保镖保护,先把花雪打晕,现在说些不重要的话,只会浪费时间。
郦烟月右手中的长鞭一甩,鞭芒扫过,几个红衣人仰头躲避,郦烟月不等他们反应,左手抖了抖,原本藏在袖间的暗器被夹在指间,左手再轻轻一甩,三把短刃飞出,个个命中面前几个人的心脏。
包围破了。
郦烟月抱着花雪就从那个缺口跳出去,向前方逃去。
郦烟月不时回头,暗卫全部被斩杀,红蜥那边也仅剩三个人,这三个人仍对郦烟月穷追不舍。
郦烟月抱着一个人,行动很不方便,很快就被追上了。
郦烟月回头,看见三个红衣人已经接近了,两个人红色的短刃已经朝她伸过来。
就是现在!
郦烟月眼里寒光一闪,暗器再次出手,直接命中两个人的头,剩下的一个人,郦烟月在扔暗器时,右手被收在袖中的软鞭也被甩出,软鞭上的倒刺划过红蜥最后一个刺客的脖子,突然间喷出来的血也溅了郦烟月一身。
结束了,郦烟月在最后一个人倒地的一刻,也瘫到了地上,她已经超越自己的极限了,如果现在还有一个刺客,自己只有等死。
还好,刺客应该是全被杀死,郦烟月大口喘着气,她现在的状态,和一个叫花子没什么两样,衣服破破烂烂,很多地方都露出了皮肤,破破烂烂的衣服上,溅满了血,还有泥土,头发上还沾了不少,甚至还有血一个劲的顺着她的脸颊往下淌。
如果是平常,郦烟月会恶心死的,但现在,她的腿都在不停的抖,根本就无法站起来,手也绵软无力,抖个不停。她刚刚,真的是豁出去了,小时候和师傅学习鞭法和箭术,后来参军做了将军,武器一直都是远程攻击的箭,箭弓也被她经常用作近身战,但是,她最擅长的,还是使鞭,这次,是第一次逼得她把底牌都使出来了。
郦烟月看着身旁还在昏迷中的花雪,脸上终于露出一丝苍白的微笑,还好还好,自己总算把花雪姐救出来了,再怎么脱力也值,只是不知道安溪那里怎么样了。
郦烟月身体一软倒在地上,她感觉浑身骨头酸疼地要命,禁不住闭上了双眼。
“你中毒了。”一个低沉的声音在郦烟月耳边响起。
谁?郦烟月想睁开眼睛,却无奈怎么也睁不开。
然后她觉得身体一轻,被人抱了起来,接着,她的头剧烈得疼了一下。
郦烟月失去了知觉。
睁开眼睛时,郦烟月发现自己正躺在一片草地上,她赶忙坐起来,环顾四周,这里简直就是一片室外桃源!周围很少有树,却有一条流动着的小河,郦烟月整躺在小河边。
郦烟月从地上一跃而起,活动了活动,没有丝毫异样,疼痛感消失了,应该有人为自己解了毒,嗯,身上……
身上的衣服!
郦烟月扒着自己身上的一套被人随意套上的衣服,带子都没系,自己身上也被洗得干干净净,最重要的是:
这件衣服是男装!
郦烟月羞愤得想撞墙,这是谁呀!
她抬头,看见远处有一个石桌,桌边围了几个人,她隐隐约约听见有人好像说……欧阳弼。
欧阳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