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在群体行为里保持个体行为的理智，对于任何生灵而言，少之又少。

熊宏平安排人给殷雪怜等人送来一些防弹衣和头盔，以防突如其来的袭击，有这些防具，也好给他们机甲小队一些反应时间。

当殷雪怜等人就那么坦然地站在总部门口，国徽下的他们，腰杆挺直，昂首傲然地看向无人机外聚集的民众。

熊宏平在监控器里看到这么一众人，心中无畏者，莫过于此，自身光明磊落，又何惧他人指责。

没有人是瞎子，可也没有人在意对错，他们站在那里，是为了声讨真相还是为了发泄？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见到殷雪怜等人出现，早在平台上流传出他们的照片，民众一眼就认出来。

“就是他们！杀人凶手！”

“看看他们身上，还穿着防弹服，贪生怕死，司寇局的人就知道保护犯人。”

听着形形色色不堪入耳的话，殷雪怜一直一声不吭，任由民众在那怒喊。当听到民众在骂自己的时候，殷雪怜神情没有一丝动容，可当听到有人在指责司寇局的时候，殷雪怜眼神一冷，手指曲握成拳，但还是忍了下来。

人群中早被锁定的十五个背包者，像是收到什么命令一般，一起蹲下，依靠他人的身体作掩护，将书包里携带的东西分派给附近的民众。

“老熊，那些人从书包里拿出不少管制物品，有一些是化学品，还有一些是威力一般的炸弹。”

熊宏平在公共频道上说道：“无人机注意防护罩的能量消耗，殷雪怜你们自己注意有能穿过防护罩的攻击。”

熊宏平没有得到殷雪怜的回复，不过他能在监控器上看到殷雪怜已然眯起的双眼。虽然熊宏平不知道这代表什么，但总觉得这个样子的殷雪怜，千万不要去招惹。

可总有人喜欢带节奏——“你这个人类的叛徒！”

伴随着话语的，还有飞砸出去的电磁弹，这不是电磁枪用的那种子弹，而是蕴含电磁力的一种炸弹。

钢灰色的电磁弹一触碰到防护罩，便爆出一道闪光，强力的电磁顺着防护罩侵袭到发出防护罩的每一台无人机里。

“警告，受外来电磁干扰，防护罩防御能力降低百分之十。”

无人机操纵小队立马启动电磁隔绝网，“命令输入，修复防御能力，预计修复完成时间三分钟。”

在隔绝网启动之前，又有好几个电磁弹砸到防护罩上，熊宏平立马接通无人机操纵小队，“现在防御能力还剩多少？”

“报告，隔绝网开启后，最后反馈回来的防御能力只剩百分之六十五。”

“有没有化学品能腐蚀防护罩？”

听到熊宏平的询问，那边顿了顿，才回复道：“比较容易弄到并调成的，只有那种化学品。”

“棕榈水”，并不是棕榈树的提取物，而是形容这种化学品如同棕榈树般寒性颇强，对机器的破坏性极大。

果然，人群中立刻有玻璃瓶飞出，“嘭”的一声砸在防护罩上，应声而碎，银白的液体顺着防护罩外壁，流向激发防护罩的机器上。

“嗞嗞嗞……”

这次，无人机连警报声都没能发出，直接就被腐蚀报废了。科技产品，不过是人类的智慧成果，最强的武器，永远都还是人类本身。

“他们的乌龟壳破了，大家给我砸！”

“啾。”

一声微响，刚刚还有激昂呐喊的那人，应声倒地，浑身抽搐不断。人群里顿时出现一个空档，原本正想扔出手里东西的人们，都停顿了一下。

等有人上前检查过后，气愤道：“司寇局的警察，究竟是司寇还是司民？”

“跟他们废话那么多干嘛？我们人那么多，大家一起砸过去，看他们能击倒我们几个人！”

“啾。”

凡是出声激起民情的人，都被高处的狙击手点射电晕倒地，可是正如那人说的，除非出动机枪扫射，不然面对那么多人的扔投，无人机也只能凭自身去抵挡。

“无人机操纵小队准备。”

“不用。”

熊宏平刚在频道上下命令，却传来殷雪怜的制止。就这么一会的时间，忠于指令的无人机操纵小队没有操控无人机去抵挡人们扔出的各种各样的东西，而殷雪怜等人，就即将要面对众多伤害类型的武器砸下来。

没有了防护罩的保护，没有了无人机的救援，难道是殷廷彦给她留下了其他类型的防护武器？

比起熊宏平的担忧，下面人群中，有不少人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在人性深处，不止有善，还是来自血性里隐藏的恶。

看着扑面而来的东西，站在殷雪怜身边的连俊宇和宫小菜，都没有想要闪避的意思，哪怕是最怕死的林俊波，此时也相信殷雪怜，站直着身影没有胆怯。

“我们曾信仰的，是什么？”出来这么久，殷雪怜终于对民众们开口说话，只是时候不是那么适宜，但语气却是那么笃定。

“我们不信神，不信鬼，因为我们有着一个值得自己去守护的国家，我们的信仰，都来源于我们所站立的这片土地，象征着我们国家的国徽！”

司寇局大门上的国徽发出淡蓝色的光芒，那从四面八方砸来的东西，一遇到这层光芒之后，便悄无声息地消融成粒子，连液体化学品都不例外。

“你们畏惧死亡，当司寇局派出大部分警员守着进出口的时候，你们有没有像现在这么有胆量聚集起来，面对你们喊打喊杀的野兽！”

人们惊讶地看向大门上悬挂的国徽，他们根本就没有好好看过那一枚经历万年，都依然屹立不曾更替的国徽。

赤金色的麦稻、五星、天安门、齿轮，鲜红色的底子和垂绶，那淡蓝色的光芒，便是从赤金色的齿轮上披撒下来。

“你们抱怨动物侵扰了安宁，但你们却从来没去问动物为什么会袭击大家；你们要司寇局公审我们，但却不问我们为什么要杀死一个毫无相干的人。”

殷雪怜冷冷地扫视众人，“就因为他们要阻拦我？你们认知中异化出特殊能力的动物，你们有胆量在大晚上出来阻拦吗？你们怎么不问问，当每个人都在家里的时候，为什么他们还会在街上？”

“无论他们在街上的目的是什么，你杀了人就是不对！”

“那你们扔的东西，就不会杀了我们吗？别跟我说我们现在好好地站在这里。你们真就那么白痴，不知道自己手里的武器一旦扔中任何一个人，都直接要了那个人的命吗？”殷雪怜直瞪着说话的那人。

“那你们收留的动物呢？你们将那些畜牲在避难所里放跑了，根本就是罔顾大家的生命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