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眼眸和凌波王姬的是那么相像，第一眼看去，溅起惊艳无数，带着残忍又惊心动魄的美。

十一在此之前从未见过这位当朝太子，哪怕是凉宫之中，顶多是在华簪井旁对这位另有耳闻。

太子姬慎，在政事上杀伐果断，有着属于自己的独到见解，唯独在性情上，将王的脾气秉性尽数收入囊中。

王有多残暴，凌波王姬就是王的十倍，而太子慎，比之凌波王姬，有过之而无不及。

“太子殿下，奴婢有眼无珠，奴婢知错！”

十一跪倒在太子慎的面前，惊慌失措之中，大氅散落于地。

她的头叩在冰雪之中，十指也全部放置于地，这一切，都不如她心头凉意来的彻骨，十一静静的等待着太子慎对她的处决。

这一天还是来了，她早该在凌波王姬那儿还了的这条命，如今不过是转手被凌波王姬的王兄终结罢了。

十一合上眼，臣服于这绝对的王权。

“请太子殿下责罚！”

太子慎不说话，微眯着眼眸，像是在考虑如何惩处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奴婢。

这个十一，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在崇初书院碰见了。

从第一次看到她张开双臂接着那只猫开始，每次来到这里，他就总是会有意无意的撞见十一。

时间久了，他便知道，这个被陆羲和从宫里保出来的宫女，是个呆子，脑子不是很灵光，做事也唯唯诺诺的。

是陆羲和的东西，他就保持着高昂的兴趣，想要去了解，想要去摧毁，也想要去……破坏。

“责罚？”

他品味着这话，满满的求生欲。

“留着你的命也可，但是，你总得做些什么，让我消消火气。”

他穿着红白相间的大氅，肌肤胜雪，风华无两，若不是那唇齿之间的言语冷漠残忍，他也定是一个谪仙一般的人物。

可他偏偏要毁尽这世间一切美好似的。

“说呀，你这条命，想不想留着？”

太子慎忽然来了耐性，他觉得这个小宫女还挺有意思的。将一条生命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快感，向来只属于贵族，而他总是做得很好，并享受其中。

“奴婢……奴婢想活着！”

嗫嚅之间，十一终究还是大声回答。

她想活下去，想再陪伴先生和这里久一点。

怪只怪她自己有眼不识泰山，看不出这是太子。

所以，不管是什么责罚，只要是能活下去，她就只能认。

太子慎不由得想起某一次来到崇初书院的所看到的场面。

这蠢宫女在苍霞池边，笨拙的哼唱着什么，手上和脚上同时动作起来，舞姿怪异，极其丑陋不堪。

不用说，姬慎也知道，那一定是那次王的生辰上，让陆羲和声名鹊起的苍霞濯剑曲。

那是南风歌，相传为虞舜之时吟唱苍生百姓之曲。

他最瞧不起的就是陆羲和常常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又是为天下百姓开书院，传文字，又是修水渠，降赋税。

难道陆羲和做了这些就会名垂青史吗？

不会的。

能够名垂青史，被后人所歌颂记载在册的，只有他这个天命所授的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