叙述真心的时刻是很微妙的，它会把你彼时的每分每秒都无限拉长，变得易于铭记，哪怕多年之后再取出这一段回看，都是闪闪发亮的。

何舟渡没有立刻回答孟眠，也没有任何的动作。

再没什么比这一刻更让人紧张了，像是一把上膛的手枪堪堪抵住了心口，不知道接下来射出的会是彩花纸片，亦或是冰冷金属。

她抿唇，艰难的看向他。

“十一，抱歉。”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缓缓转过头，对上她含着期待的眼。

还是让她失望了。

又谈何失望呢？她的希望，并不是毫无预兆的熄灭。

已经做好了无数次心理建设，等到这一刻真正到来的时候，竟然有种如释重负的轻松。

还有，她百般不肯承认的失落。

“说什么呢！”

她提了提嘴角，眉眼戏谑，好似刚刚是一场玩笑。

孟眠别过头，看着窗外。

何舟渡很早就懂得孟眠对自己的心意，太过明显了，她本来就是个藏不住心事的人。

“先说好啊，我俩的关系可不能因为这个尴尬。”

明明现在更觉得尴尬的是她。

可孟眠还是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嬉皮笑脸：“你知道的，我从小呢，就喜欢粘着你。都这么多年了，要是我不把这件事儿说出来，也太对不起我自己了。”

能成全自己的不是别人，往往就是自己。

悄悄呼了口气，她接着说道：“这样也挺好的，至少以后我也可以放心的去喜欢别人了。”

不然不清不楚的，总是有什么牵连着内心最隐秘的那部分，对何舟渡……做不到真正的放下。

但是现在，她终于可以拍着胸脯说，没有留下任何的遗憾。

她很勇敢。

“好。”

一如既往，他的语气宠溺又温柔，就是没有半点的悱恻情意。

孟眠偷偷观察何舟渡，发现他没有半点异样，不像她那么不自在。

她很想转移话题。

“对了，我忽然想起来。”

“你上次说的，你们研究所要去找一个文物，是吗？”

绞尽脑汁，孟眠才扯出这么一个话题来。

她也是真没记住，何舟渡当时说的是什么了。

“嗯。”

“找到了吗？”

“没有。”

“为什么？”

“因为它已经变成了藏品，就在安市的博物馆。”

“最近市场上有那么一个传说，是这个忽然冒出来的传说，让这件藏品瞬间增值，也让无数收藏者趋之若鹜。”

何舟渡继续说。

“拥有那件藏品的人，就会拥有改变时间的力量。”

“是不是很好笑？听起来像小时候编的故事，但偏偏就有人信。”

他笑了笑，眉目英挺。

孟眠被唬得一愣一愣的，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相信还是不相信。

“真的假的？”

何舟渡被她逗笑了。

“当然是假的，都二十一世纪了，封建迷信要不得。可能大多数人想要收藏这件东西，都不过是觉得很吉利吧。”

“这件藏品……叫什么名字？”

孟眠回过神，问。

“天金书。”

他抬眼看她，认真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