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还未亮,刘紫轻便带着豆乐坐上了太师府的马车悄悄离去。一直到傍晚,马车才在一家驿馆停下。
下了马车后,就听见刘太师说:“今晚先在这里歇下,明日再赶一天路就到家了。”
刘紫轻点了点头:“谢谢太师大人。”
刘太师想她也许是一时改不了称呼,也没说什么。
走进驿馆时,刘紫轻发现驿馆内有一面墙不同于其他墙壁空白,上面被人题写了许多诗词。诗体不同,字迹也不同,整面墙上短短长长的诗词约有百首。每首诗的末尾都有尾款,很明显是不同人写上去的。
这难道是店家搞的装饰?但也不像啊?
“要不要尝试写一首?”不知何时,刘太师走到了她的身旁。
刘紫轻摇了摇头,又反应过来刘冶的话,有些好奇的问:“这些诗词,难道……不是驿馆专门请人写的吗?”
刘太师愣了一下,笑道:“当然不是。这面墙叫诗壁,是专供旅人题写诗词的。现下有许多旅店驿馆都有这样一面诗壁,旅人们除了在上面题诗,偶尔看到自己喜欢的还会跟着和诗。”
“和诗?”
“很多旅人在羁旅寂寞之际会读这些题壁诗。若是里面有自己感兴趣的或是友人写的,都会和诗相应。”说着刘太师抬头找了找,便指向一处说:“看,这个便是。”
刘紫轻顺着看去,念到:“具逼迫苦楚之状,恨父母远,无地赴诉。言极哀切,颇有辞藻,读者无不感伤。”顺着这首题壁词往后看去,的确有许多为这位词人打抱不平的诗词。
这让刘紫轻猛地想起现代贴吧中的跟帖评论。没想到在这里还能看到跟帖评论的“鼻祖”——和诗,感觉有些神奇。
两人又看了会儿,刘太师说道:“时候不早了,快去休息吧。明日一早还要赶路。”
刘紫轻点了点头,又说:“那太师大人也早些休息。”
“嗯。”刘太师点了点头,转而又望向诗壁,细细琢磨着其中一两首。
第二日正午时,街上的人发现太师府今日停了两辆马车,一开始并无人在意。但当有人看见太师大人带着一名年轻女子走入正门时,引起了一阵骚动。
“那名女子是谁?真的还是太师大人亲自引进门?”
“难不成是新纳的小妾?”
“太师大人与其夫人之间的感情在京城那是出了名的,怎可能是小妾?”
“还有,谁家的小妾走正门?还是由家中正主引领。”
“那这名女子到底是什么来头?”
“算了算了,人都进去了。别看了别看了,估计没几天就知道了。”
入了府,刘紫轻便摘下了帷帽,走在长亭内看着府内的景色。虽说是在边城知府住了一段时间,但走在京城内的太师府上内心还是有些惊讶。府内的小厮和婢女各司其职丝毫不敢懈怠,那些花草树木更是被打理的井井有条,院中好些个物件摆设像是依据什么说法似的摆放得整整齐齐。
光是这些,就足以让刘紫轻感受到京内的规矩要比边城大得多。这么一想,内心突然有些压抑。
走进正厅,便见上首坐着一位典雅端庄的妇人,在妇人的下首还坐着一位公子和一位姑娘。这两位公子和姑娘长得与那位妇人有着三四分的相似,周身的气质也能看到几分刘冶的影子。
看到他们二人,刘紫轻这才知道什么是陌上人如玉,什么是北方有佳人。原先只觉得古人的描写很夸张,现在才知道原来古人的描写都是写实的。
“这位姑娘便是夫君信中所提的紫轻吧?”刘夫人在他们二人刚进屋时便迎了上来。
“阿……夫人好。”好险,差点就叫阿姨了……
“好好好。”刘夫人拉住刘紫轻的手笑道:“是个好孩子,细细看来你与晨儿倒有几分相似。若不是夫君与我说,我都要以为是他在外面养了外室呢。”
一旁的刘太师听了有些不自然的咳了几声:“夫人说这些做甚?孩子们都在呢。”
刘紫轻也跟着笑了笑。
刘夫人笑了几声后指着刘紫韫和刘紫晨说:“这两位,一个是你相差六岁的大哥刘紫韫;另一个是至于你相差一岁的姐姐刘紫晨。”
刘紫轻听了挨个叫了声哥哥姐姐。
刘紫晨回应后,走到刘紫轻身边看了看,有些惊喜的说:“还别说,我与妹妹倒真是有几分相似。不知道的,还真会把你我当作是嫡亲的亲姐妹呢。”
刘紫轻听了不免也仔细瞧了瞧刘紫晨。她们二人都属于标准的北方姑娘的长相,眉眼狭长,鼻梁高挺,个子也都较高,不同于南方姑娘的小巧温婉。巧合的是她们二人的额头都有一个“美人尖”,光是这一点就让二人多了一分相似。
只不过在气质上两人一点也不一样,一眼就能看出是两个完全不同的环境养出来的。刘紫轻身上比刘紫晨多了几分锐气,刘紫晨比刘紫轻多了几分端庄。
刘紫韫看了看她们二人,笑道:“你们两人还真是有缘。明明不是亲姐妹,站在一起后却让人觉得你们就该是亲姐妹。”
刘紫晨挽住刘紫轻的胳膊,高兴的说:“怪不得我一见妹妹就觉得亲切,原是缘分定好的。”又摸了摸刘紫轻的头,说:“不过妹妹,父亲明明说你比我小一岁,为何个子上要比我高上一点?”
“可能是因为我长得……比较快?”我总不能说我的真实年龄是十九岁吧?而且,叫一个比自己小四岁的女孩姐姐真的好怪啊!
“这样啊。”
一旁的刘太师说:“好了,先让你妹妹敬茶。若还是有什么要说的,等敬了茶再说也不迟。”
刘夫人也说:“对对对,还要敬茶呢。敬了茶咱们就是一家人了。”
“嗯。”刘紫轻点了点头。
众人重新坐好,刘紫轻从豆乐手中端来盏茶,按照昨日刚学的礼仪,挨个向刘太师和刘夫人敬了茶。并庄重的喊了声:“父亲,母亲。”
敬完茶,刘紫轻这才真正的感受到自己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有了个家。虽然她还对这家不熟悉,但日子还长她可以慢慢来。若不是傅知则,她真的不知道在这个完全陌生的世界里该怎么办。是他给了自己一个可以展开新生活的机会。自己明明才来这个世界一年,却好像已经欠了他好多了。往后慢慢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