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后，灰尘漱漱下坠，说来也怪，明明外面那么潮湿，可这儿干燥的让人耳目一新。

一条漆黑的深不见底的石道出现在两人眼前，勾引着一颗跃跃欲试的胆大包天的心。老怪和邹胖子一前一后戒备着，这样谁都有保障。

这条石道很长，两边石壁上用粗劣的线条画了很多图案，又填充了细腻的色彩，看起来就像是充满了艺术气息的线条画，抽象派的那种，反正都让人看不懂。

“哎，老怪，你来看看，这画的是什么神仙玩意儿？”

邹胖子很努力去理解壁画上的事物，毕竟有一个壁画语满分的搭档，耳听目染或多或少也懂点是不。

就是不知道懂的这一点有木有用。

“这些个人，应该都是在跳舞？节日盛典什么的？”他用手电扫了一圈，“跳了这么多？！”

整整一条石道的两边墙壁上，每一副壁画都是人们跳舞的场景。

“滚，这哪是跳舞。”老怪用手指了指壁画上，一只画在人们上方的八角眼睛，“看见了吗？他们是在祭祀山神。”

“嗤，他们也太小气了吧！山神画的这么小，哪看的清？”

“这也是让我疑惑的地方。”老怪用手杵着下巴，“古人绘画的习惯，越重要的东西，就会把他的比例画的很大，非常显眼，以突出其地位。”

“但是这个，我有点摸不清。”

邹胖子见壁画语满分的老怪都被为难住了，乐呵道：“世上怪事这么多，凡人何苦为难自己。说不定他们是写实派，那个山神就是这么小一只呢！”

“对啊……”老怪恍然大悟突然拍手道，“对啊！我咋没想到！”

他用力一拍邹胖子的肩膀，胖子一个猝不及防被拍的差点摔倒，要是他真倒了凭他这个体重可不是开玩笑。

估计能落下一层灰。

“还是胖子有想象力啊！假设他们见过自己的神，神只有这么小，甚至可能更小……”

邹胖子揉着肩膀吐槽，“那他们崇拜的怕不是只兔子！”

“不！那只能证明，这个所谓的神真实存在。”老怪肯定道，“他们肯定亲眼目睹过！不然哪来的胆子？”

“而且……”

“看看这些壁画，仔细看看他们的脸，胖子你难道没有发现吗？”

邹胖子问：“发现什么？一群人跳了……呸，拜了几百幅那个山神的图？”

老怪摇头，“每一幅画的背景虽然是在同一个地方，看见那儿吗？”

邹胖子顺着老怪手指的位置，“不就是个芽苗嘛，有什么稀奇？”

“过来，你看看对面。”

“嘶！”邹胖子深吸口凉气。他发现，明明是同样的图，同样的位置，但那个芽苗，已经长成了一颗不见枝叶的参天大树。

但是，依旧是那些人，那些一模一样的面孔，在同一个地方参拜山神。

这是一个禁忌的话题。

自古以来多少人追求长生，也不见得有人成功过。

“这条石道里所画的，应该就是山神赐给他们的第九丰，长寿。”

邹胖子喃喃道：“嚯，这有点长过头了啊！”

“唉？禾东呢？”老怪在这研究这么久了，怎么还不见那小子？

“我就在这里。”

“卧槽！”老怪吓一跳，“你哪蹦出来的？！走路没声音的吗？”

禾东也争论道：“明明是你们眼睛都扒那图去了，有谁注意到我？我都在后面跟大半天了！”

邹胖子过来想加把油烧起来，“老怪他就这样个人，一沉迷进去杀了他都没用。”

“研究狂人，难怪！”禾东转眼兴致勃勃的追上去。

邹胖子看他背后思索，“这年头年轻人的脾气，都这么奇怪吗？”他随着尾巴，走进一间石室。

“嚯！”

邹胖子盯着眼前一动不动的朽骨，咽了口唾沫，悄悄的退了几步，绕过了它。

整间石室不大不小，但加上中间一堆一动不动朽骨后就显得很拥挤了。这些朽骨与其他的也不太一样，它们身上还穿着残破的衣服，老怪过去摸，细腻光滑，虽然已经发硬一碰就断，但这确实是上好的织绸。对当时的人来讲，绝对稀罕，是贵族的专利。

老怪还发现，这些朽骨虽然挤在一块看着乱，实则乱中有序，其中阶级非常明朗。连头上带的东西也不一样，比如打头中间那个，头上的羽毛冠高的想不看见都难。

叮铃——

“这边上好多铃铛！”

整间石室的四边侧，摆挂了许多样式不同大小不一的铃铛。保存的好的还能响一响，大多都已经发黑腐化了。

禾东问：“他们这是卖铃铛的吗？”

“不是。”老怪看一眼就知道，这些铃铛，准确来讲，应该是祭祀山神时用的祝器。但他对这个年轻人没好印象，也不打算给他解释，高冷的走开了。

邹胖子乐呵呵的跟去菜市场挑菜似的，货比三家。最后，他挑拿了一个免费的八角十七面的青铜铃铛，小巧玲珑，摇摇看，听里头还有声响，闷的跟含渣似的。

他也不嫌弃，掏出小木片，捋一根红绳把木片和铃铛一起串起。叮叮当当的，玩起了招魂。

“用不知多少年前的东西做挂饰，不忌讳吗？”禾东问。

“反正是送给死人的，还忌讳个啥？”

禾东表情有点奇怪，看不懂他在想什么。

“胖子过来，这里有门。”

邹胖子把东西塞兜里，一腿跑了去看。

“不会吧！”邹胖子眼都呆了，“走了这么多机关门，居然还有可以正常推开的门？！”

老怪笑，“大概是，凡事亲力所为，才能表达对神的诚意吧。辛苦你了，胖子！”

“好嘞！看你胖爷的！”邹胖子撸起袖子，还往手心吐俩口水。他趴在石门上，摆好发力姿势，用力一推。

邹胖子都抱着九牛二虎之力都不一定能推动的想法了，结果这门看着厚实，其实就是个纸老虎，一推就开，连劲儿都没使得。

门后面，是个人。

邹胖子跟他大眼瞪小眼。

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