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像一只勤劳的小蜜蜂一样来回穿梭在大大小小的岩洞里,被雨水侵蚀的洞壁光滑无菱,稍不注意就滑脚。
走到这里,连七也小心了许多。
他靠着密伞固定身形,于是岩壁上每隔几米就留下了一个个缺口。
标准的挖坑不填。
而正对风门的洞里,地面微微凹陷的地方蓄积了雨水,被风吹的泛皱。
受日常风吹雨打的影响,壁洞内部非常干净,一座座乌黑的不自然的棺椁放置其中。
七走来,用力一捏棺椁的一角,结果直接被捏的变形。
并不是七的力气有多大,这些棺椁从某个角度来说,本来就是样子货,能指望它质量有多好?
七绕着壁洞里的所有棺椁走一圈,没有发现邹老爷所说的记号。
……这里也不是。
七毫不犹豫转身离开。
壁洞有大有小,大的里面能让幸福美满的一家四代同堂,小的只够伸个手当固定点用。
因为太滑了,当个固定点都不一定够格。
“小猫,你那边怎么样?”
邹老爷吊着绳子从半空中落下来,那模样轻松就跟在园子里逗猫遛狗似的,悠哉自得。
他的气质太好了,看着就让人牙齿痒痒。
七实话实说:“这附近都没有。”
邹老爷笑眯眯道:“哪有那么容易找到,这才开个头嘞。你再往下去看看,下面……我没记错的话,应该就是悬棺群最为集中的地方了。”
那下边的悬棺一定多如牛毫,都不知道会找到何年何月去。
七怀着某种侥幸的心理试探性的问:“有具体一点的地方吗?”
邹老爷摆手,“我记性哪有那么好,能记得绵芝在一面官长着就不错了。”
七凝视邹老爷,总感觉这老头子是在偷懒。
但作为被家族精心培养出来只为任务来回奔波的武器,七还没有拒绝这种概念。
邹老爷从大背包里拿出来一摞新的绳索续在七的绳子上,一切准备好后,七单手牵着绳子在悬崖峭壁上一段一段跳了下去。
非常的规矩。
因为之前莽的过程被邹老爷看到了,然后被老龙头严重的教育了一顿。
导致七在邹老爷面前还是很乖觉的。
至于在邹老爷看不见的地方嘛……实力压人,莽就够了:)
七心算着石壁上洞的间隔,果然如邹老爷所说的,越往下越密集。
他刚想落在某个大洞时,突然从云雾里防不胜防的射出一道细小的阴影,速势快的七只能来得及撑开密伞挡住。
“叮”的一声。
铁器碰撞,摩擦起细碎的火花。
在力的相互作用下,它在与密伞碰撞的一瞬间被弹射了出去,刺穿在旁边的石壁上入没半尺有余。
而那道阴影携带着极大的力量直把七击退的贴墙支力。
七扭头看去。
那是一支金属制的箭,材质似钢,被漆成了黑色,有成人食指之粗,尾翼还在微微震颤。
箭用得着做这么粗吗?
七迅速躲进了洞里。
耳边风声涌动,茫茫白雾隔离了一切喧嚣,七有点为难的看着下方的迷雾。
这下面有埋伏,杀机重重啊。
七凝神注视着下面的一切动静,打算引蛇出洞一波。
说做就做。
他解开了腰上的锁扣,这东西会妨碍到他。
密伞换置于左手上,七足下发力,如鲤鱼跳水一跃而下。
风在耳边呼啸,喧腾不已。
他的眼神波澜不起,平静的令人诧异。
此时七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这八方云动中,静候敌袭。
果然,就像即将滚起的沸水,毫无波澜的水面下汇聚着随时要爆发的热量,虚伪的戳人心防。
连续不断的钢箭像炸了毛的鸡一样从安宁寂寞的云雾缭绕中展开了致命的攻势。
七的眼睛动态捕捉能力极佳,有所准备后,那些向他射来的钢箭仿佛放慢了速度和时间。
钢箭的轨迹清晰可见。
他展开密伞,下坠的身形猛然一滞,趁着这瞬间的滞空,以密伞为支点腰部使力,强行扭转了在空中无法着力之劣势。
钢箭从他的身边穿插而过,一点都没摸着七的身体,全然被他避开了。
但下一波钢箭紧接而来,更加集中,更加有目的性。
似乎有一双看不见的眼睛,已经将他牢牢锁定住。
可这云雾这么大,底下的人是怎么锁定他的?
不正常。
七想不通,打算回去问问见多识广的邹老爷。
心生退意,七便故意冲向钢箭,借助钢箭的力道提起轻身一升再升,直到超过了某个界限,云雾中不再射出钢箭来。
也许是看不到他了?
密伞御风,踏着风云雾动如同遗仙游乐,特别有意境,结果七差点迷路,花了不少功夫找绳子。
七心想,果然莽不得。
……
走山客偷偷摸摸的在山脚下的营地附近偷窥,毕竟是山林野人,吃山住山卖山,躲过这些人员的眼睛再轻松不过了。
走了一圈,走山客大概了解。
这个营地以主帐为中心,一圈一圈合围起来,很有秩序。
他们还携有武器,各种看不懂的电子器械,铁血风味很重,一看就知道不同寻常。
走山客立马就判断出,这是一个类似佣兵团的私人武装队伍,来历不清楚,肯定不是国内的。
因为内地有十二金门管着,圈子小,这种规模的私人武装不可能出现。
大家都靠老手艺吃米,关系一捞一大把,连根带泥数也数不清,谁也不碍着谁。
最重要的是,如果是内地的打米人,那绝对会设下一些专门对付他这种暗地里偷塔的阴招儿。
不至于收获回来,却发现窝被端了。
看看走山客在营地眼皮底下闲情逸致出入自由的模样就知道,他们压根儿就没有防贼的打算。
“这么大的营地,人不可能这么少啊。”走山客看着地上一路碾过去的消失在上山路途中那些乱七八糟的痕迹,“都爬山去了?”
“苦矣!山上有那个老龙头在,这群人要倒霉了。”
走山客为他们默哀三秒钟,然后眼睛贼溜溜一转,想到了什么,忍不住露出有失仙风的笑容来。
“你们别怪贫道啊,贫道也穷啊,接济一点不伤筋不动骨,还有助功德,何乐不为?这可是天掉馅儿饼的好事,算是减减你们一身业力啦。”
走山客一路喃喃自语,走进了某个营帐里。
没过多久。
营地里的留守人员一个不留的在走山客的帮助下被周公请梦去了,然后被走山客拖到空地里淋雨去了。
走山客动了点压箱底的东西,保证他们能舒舒服服的跟死猪一样睡上个一天一夜。
“以贫道多年的眼力来看,这些车不错,乃上佳之品。”
走山客满心欢喜的把营地里所有的车一辆一辆给开走了。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贫道也不多拿,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走山客坐在最后一辆车上,向熟睡的留守人员挥手。
“周公有礼,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