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被香味馋醒的邹祀出了帐篷,打算找点东西填肚子。
他看看天,已经黑的不见人了。
营地里燃起了几堆矮矮的篝火,上面用几根木架固定着,挂着一个咕噜咕噜响的铁皮碗。
从里面飘来的香味让邹祀忍不住伸舌头舔了舔嘴巴,揉了揉自己早已空空如也的肚子。
篝火边上围坐了一圈人,说着笑着乐的很,邹祀借着火光看一下表,好家伙,已经过十二点了!
这些人都不睡觉的吗?!
在篝火旁边的焦胖子一眼就看见了邹祀,招手大叫:“四儿,这边!”
“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啊?”邹祀来到了焦胖子身边,挤一挤就坐下了。
今天他听疯子那么一说,便睡了个早觉,免得夜晚没精神赶路。
“到了时间胖爷自然把你叫上,放心,不会弄丢了你!”焦胖子从咕噜咕噜冒着泡的临时铁锅里舀了一大碗香喷喷的干粮粥给他端上,“来,吃点夜宵,吃饱了才有力气赶路。”
“今天我们要走的路远着呢!”焦胖子说完这句话,像是想到了什么,刚才笑呵呵的人突然情绪低落了起来。
邹祀当然不会注意到这么一点小细节,他此刻已经被着扑鼻而来的美味袭卷了所有的味觉神经,热腾腾的粘稠干粮里面还能看见蔬菜和紫菜。
居然还有辣椒!
人间天堂!
“我一直都以为干粮都是猪草做的,硬邦邦的一直都是那个味,吃多了又腻又撑。”
旁边的人笑话道:“哟,看不出你个小娃娃也吃过猪食啊,现代人都吃不到喽。”
这不是什么好夸耀的事儿吧!
这么想着,邹祀又大吃一口。
“诶,你们听说了么?”有人挑起话题来,“最近金老板从沙漠里得了个大宝贝,他稀罕的很,谁都不给看。”
“兄弟,你这是小道消息吧?不能信,能入金老板眼的,那都是好东西。他宝贝见得多了,还有什么大宝贝能让他掖着藏着?”
“除非是不能见人的宝贝。”
“总不可能是从陈家里面抢来的吧!”
此话一脱口,大家都静了静。
“不过说起来,那陈家没的也真是蹊跷。”
“怪事年年有,今年也少不了呀!”
“陈家向来低调,也不知道是个什么行事德行,指不定就是他们背地里太能闹腾,惹到了外面的疯子……唉不说这个了,你们知道吗?红都那里滚地龙啦!”
“红都?那不是金门易家的地盘吗?有他们看着地龙还能翻的起来?你的消息越来越不靠谱了。”
“各位兄弟火眼金睛,我哪敢说假的啊!这事儿连太岁爷都惊呆了……”
“那个老不死的还没死啊?”
“你都说他是老不死的那他还能老的死?”
“他再不死就成妖咯!”
“成妖了,他就不是人了呀。”
“他可以去泰国!”
“哈哈哈……”
大伙儿的话题越来越歪了。
而邹祀一边听着这些杂嘴闲谈,一边吃的津津有味。
“平静了这么多年,最近这事儿发生的一件比一件怪,我怎么感觉这天要变了呢。”
坐在邹祀旁边的人似乎是从这几人的聊天中察觉到了什么,但又不敢确定。
这引起了邹祀好奇心,他问:“大爷,您有高见?”
那人连忙摇摇头,就像是个不小心犯错的孩子,“说不得说不得,不过妄猜罢了。”
邹祀“切”了一声,“莫名其妙!”
……
大伙儿又插科打诨的聊了一会儿,邹祀都已经吃上第三碗了,只是这第三碗他还没动上,不知从哪听得一声鬼叫般的呦呵,吓的他直接把碗打翻在地。
“起撂——”这鬼声音又叫了一遍。
看着地上流的满地的干粮粥,邹祀在心里惋惜的啧了一声。
浪费了。
真可耻!
这声呦呵是个信号,凡是坐许老二那辆888小货车来的人全部从营帐里整装待发的折腾了出来。
出来的人多的有点出乎邹祀预料了,他可以肯定,许老二绝对不止拖了一车人。
没看见整个营地的三分之一都动了起来吗!
他们的行动很快,很有经验的用土盖灭了篝火,帐篷直接被拆的只剩下个木桩子,手电矿灯一同戴上,衣服裤角全部塞进皮带皮鞋里紧紧一扎,严密的怕是一只蚂蚁都钻不进去。
邹祀看见不少的人把匕首藏了进去,甚至有的人亮出了自己特色的青子,明晃晃的挂在身上吓人。
就是不知道能吓着到多少人。
反正邹祀绝对不承认自己一点都不敢靠近这些看上去随时要动手的家伙。
要是一不小心被误伤个啥的,他找谁评理去?
然后邹祀也学着他们那样,皮带扎紧,东西带好,一直跟着焦胖子后面,去了事先预定的集合点——许老二在那里提了一盏油灯。
邹祀觉得挺稀奇的,这年头居然还有人用油灯这么古老的东西。
顺便,他还借着有斤有两的手电筒看表,居然已经凌晨三点了。
深更半夜,是真的深更半夜!
“四儿,接着!”焦胖子扔给他个东西。
邹祀拿在手里觉得颇有分量,借着手电筒的光一看,是个装在皮夹里的物件,拔出来一看,那是一把光看着就危险的匕首,漂亮的锋刃白的刺眼。
一时间,他甚至都不知道该把匕首放哪儿,就这么傻不愣登的拿在手里,特别招摇。
这是他第一次接触这么危险的管制刀具,浑身都不对劲儿,连刀柄都能被他拿错来。
焦胖子叹了口气挪位置艰难的人挤人挤了过来,“四儿,就你这样的,没胖爷罩着都不能让你出门,别人随眼一看就知道你是个雏儿,杀人越货的胡子最爱挑的也就是你这种货色。”
“别啰里吧嗦了,这些话我都听腻了。”邹祀在焦胖子的指点下,把匕首藏进了袖子里。
“这把刀子是你胖爷亲自找人做的,够结实,你好生用它来保护自己,别不舍得,坏了胖爷再给你弄上一把。”焦胖子拍了拍邹祀的肩膀,又说道:“胖爷也不是万能的,要是真的遇上危险了,四儿你也要机灵点,该拼就拼,该狠就狠,在大篓子里心慈手软最要不得!”
邹祀迟疑的点了点头,上手摸着自己别有洞天的袖子,里面的异物隔着他不舒服。
他抬头看了看四周,有不少人拿着那些个手电筒的光乱晃,时不时晃到别人眼睛被叫骂几声,毕竟这些个手电筒也是高级货,白炽的光线瞎眼睛。
见没人偷窥他们,邹祀低声悄悄问道:“胖子!”
“咋滴?”
焦胖子还以为邹祀是有什么机密事情要说,很配合的低下头。
“咱们要去的大篓子究竟是个什么地方?”
“啊?”
出乎意料,焦胖子没想到邹小少爷说的是这么一件特别特别……
请恕他想不到友好词汇去形容。
他愣了一下,问:“老龙头没告诉你?”
邹祀点头。
“你表哥也没说?”
邹祀还点头。
“你胖爷也没说么?”焦胖子一说出这句话,当场给自己来了一个脑门钢镚,“坏了我自己也忘了说了!胖爷还以为你知道呢!”
邹祀也呆了一下,“也许他们也是这么认为的吧。”
都以为这点小事他知道,实际上他啥都不不知道。
两人对视彼此,尴尬的默默无语。
“走撂——”
随着许老二一声鬼一般的乡音高喊,他一人当头,领着松松散散排成长龙的队伍离开了这座由酱油佬临时组织搭建的营地。
他们要走的路,长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