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显山水不漏风声,谁知道在这地下竟藏着这么一个宏观的事物。
楼外楼,不见青山才见楼。
两人从门里出来,顿时天光大亮,乍一看,邹祀还以为回到地面去了。
可那台阶是向下的,下到不知何处,断不可能开一个门就瞬间回到地面上去,魔术错觉也做不到啊。
他只是被眼前这一幕给惊呆了。
如果不是魔术,如果不是假的,那楼外楼这尊庞然大物,它的存在就是一个了不得的奇迹。
竟在地下建立起了如此喧嚷的街市,来自东南西北五湖四海的人,穿着风格各异的服饰来来回回。
灯火阑珊,朴实无华的大灯泡亮瞎人眼,但从远处一看,那真像是黑暗中恒定的星光,美极了。
还有远处一座鹤立鸡群的高楼,古色古香的设计,看不出是哪个朝代的风格,又好像每个朝代都有一点。
它镶嵌在崖壁上,外面看不到门和窗户,好像连游廊都没有,每一处精致的蹲兽檐角都挂着一串红彤彤的灯笼,隐约能见楼里的微光。
有被扭曲的不像人形的阴影浮动,乍一看鬼影重重,激起一身鸡皮疙瘩。
邹祀小心翼翼的踏出第一步,踩在整齐的青石板上,恍惚的不知身在何处,做梦般。
突然身后的铁门重重的一关,发出的巨响“砰”的一声把邹祀给惊醒了,心跳秒瞬高飚一百上,又颤颤巍巍的掉下来。
嘛也,吓死人了。
邹祀回头看了一眼,伸手试探性的拉了拉门,发现完全打不开。
这下是彻底不能回去了,邹祀随眼一瞟,就是这一下让他看见了个眼熟的人。
那个人穿着一身黑,怀里好像抱着什么东西,长条的,像一把剑,也像一把伞。
他在人群中若隐若现,看不太清,邹祀心中一动,跟了上去。
“嚯,今天真热闹!”
焦胖子把手电关上,收回包里去,走几步随便拉上个人打听:“唉,哥们,这拍开始了没?”
那人性子不错,被人突然拉着也没发脾气,而是好声好语的告诉他,“那你赶早了,今天就拍一场,估计还有好几小时才开始呢,据说是有好东西,当镇子。”
焦胖子面色一喜,“哥们,你没说错吧?就一场?没别的啦?”
那人也乐,“今年出了好东西,楼外楼在造声作势搭高台,前后这几天一场拍卖都没有,全被清空了,反正这一遭也能大开眼界了。”
“谢谢啊,兄弟!”焦胖子与那个好心人拜拜,回头就看见邹祀人不见了。
焦胖子:“???”
不是,这好端端的人呢?
冷汗顿时从后背一路爬上了脑门,要是弄丢了邹祀,他非给愧疚死不可,在老怪的坟前都抬不起头来。
等等,老怪死不见尸,他没坟啊!
想着乱七八糟的事,焦胖子又急又恼的四处寻人,一路高声嚷着邹祀的名字扰民。
“四儿,邹祀!”
人太多了,虽然不是人挤人那种程度,但在这找一个不知去向的人确实不容易。
“你回我个话呀!邹祀!”
还不知道他是自己走丢了?还是被人骗了?被人拐了?被人抓了?被人绑票了?
“你吓不到胖爷的,快出来!邹祀!”
焦胖子急的满头大汗,喊的气喘吁吁,但揪着的心越来越冷,非常后悔,早知道一定要用根绳子牢牢拴住这小子。
“行了,胖爷认输了,快出来吧!邹祀!”
楼外楼这地方看着烟火漂亮,但这里的人各个都不是好相处的,比外面的家伙更狠,惹急了直接拔刀子拼也不是不可能。
这时有个人走过来,拍拍他的胳膊,焦胖子脾气不好,扭头一瞪,刚想暴出口的时候,就看到那人从容的伸手一指,问:“你要找的是不是那个人?”
焦胖子顺着那人的手指处看过去,哎呀!还真是!
“邹祀!你是要气死老子啊!”
邹祀正在一个拉面铺子里吃的正香呢,那窸窸窣窣的看着就让人胃口大开。
旁边站着一个比焦胖子还胖还高还壮的凶悍厨师,挥舞着大砍刀在小砧板上咚咚咚的剁肉,这反差确实惹人眼睛。
也确实吵。
“四儿!”焦胖子很累的喊一句。
邹祀似有所觉察的停下了嘴里的动作,小茫然的东张西望了一会儿,然后又低头吃了起来。
靠!这个没良心的!
焦胖子虽然气,但找到了人,一颗心总是落肚子里了,他朝邹祀那儿跑了几步,想到了什么又猛然折回来。
“兄弟,谢谢你啊!”
对那个好心的人表达了充分的感激之情,还留下了名片,便彻底和这个人拜拜一声找邹祀去了。
这人看着手里手写的丑不拉几的名片,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真的就像一副面具。
他转身,消失在了人流中。
而这一边,焦胖子气冲冲的走过来。
邹祀看见焦胖子不开心,“干嘛啦?你放心,我还给你留了一碗!这地方死贵死贵,以我的经济能力也只能请你这一碗了啊,别嫌弃。”
焦胖子过来一把用力拍桌上,震的桌子都颤了颤,邹祀看着他不太理解怎么回事。
突然,剁肉的声音停下了。
听习惯了剁肉声,突然停下还有一点不太适应。
邹祀抬头,只见那个比焦胖子还高还胖还大还壮的厨师一把摘了自己的厨师帽,右手拎起沾满肉沫的大砍刀,一脸横肉的俯视着焦胖子。
“你要闹事?
邹祀很淡定的样子,看看上看看下,悄悄拽了一下焦胖子,叫他别硬来。
焦胖子也瞪着眼睛看厨师,这家伙长的人高马大,干绝对干不过,硬的也变成软的了。
于是,焦胖子和邹祀对视一样,突然他极其夸张的捂着手“嗷嗷嗷”的惨叫,“妈的,这桌子怎么这么硬啊!痛死老子了!”
厨师见他们这般,也摸不着头脑,只吩咐一句“不要闹事,乖乖吃面。”
便又回砧板上剁肉去了。
“妈的,这什么木头做出来的桌子,刚才胖爷那么一拍,四儿你看,手都红了。”
邹祀把碗推过去,笑道:“紫檀啊,不认识啊?”
“紫檀?”焦胖子上鼻子一闻,只闻到一股酸臭味,“靠,这么臭!”
“人家老板用来腌坛子盖口的,一物多用,能不臭吗。”
厨师听见他们在说话,看了他们一眼,食指竖起,放嘴边上轻轻的“嘘”了一声。
这是叫他们保持安静。
邹祀点头,表示理解。又把碗往焦胖子那推了推,小声道,“这家老板不喜欢客人吃面时说话,胖子管管你的嘴,吃完我们就走了。”
焦胖子哼了一声,扒起拉面大块朵硕。
诶,挺好吃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