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华下意识地重复了下这个地名:“松江苑？”

什么地方？

红书说:“公主不记得了吗？这是长安最大的楚馆，您成亲前常去拿那里的小郎君解闷呢。”

婉华眼前一亮，这倒是个好地方。她早就听说宫外有一种娱乐场所，里面美男众多，不仅各个风流倜傥，还有才艺傍身。

“好，那我们明日就去那松江苑，瞧一瞧这个冯子都，看他的第一名是不是徒有虚名。”婉华一锤定音。

红书低眉轻笑，“是。公主可要现在挑选明日出行穿戴的衣裳和饰物？”

婉华没想到出个门还有这么多讲究，但也觉得新鲜:“好啊，就现在挑吧。”

红书又道:“正巧上个月在绣春坊订制的常服在昨日送了过来，精美程度远非以前那些能比，公主还未见过，红书这就去给您取来。”

说着，红书行了一礼，转身便准备出门。

“等一下……”

婉华下意识地拦住她，一句从她醒后就一直被她压在脑中的话，此时再也压制不住地问了出来:“宫中最近……可有什么消息？”

红书回道:“公主是担心休沐的折子吧？陛下已经批了允，今日上午便送过来了。”

婉华的确是记得自己批过这个折子，根据宫中递送折子的效率来算，此时距离她吐血昏迷已经过了一天。

“除此之外，宫中可有其他消息？有没有……钟声什么的响起？”

她试探着又问。

红书摇摇头:“没听过什么钟声，倒是听说今天上午国师被陛下召进宫去了。公主……您向来不关心宫中的事的，今天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婉华勉强笑了下:“没事了，你下去拿衣服吧。”

宫中丧钟未响，那就代表着女帝还活着……可她此时人已变成了婉华公主，那此刻又是谁变成了女帝？

又想到，既然她可以借尸还魂，未必别人就不行。此次醒来，那不知是什么神通的怪人通过侍卫的口警告她，不准再走回头路，言外之意就是让她别再想着帝王之位。而她对那位置，其实也并无太多留恋，因此她此时盼只盼这次当了女帝的是个会对国家和百姓负责的人，别辜负了她之前的一番心血……

红书其实并未离开，她是婉华公主的贴身女侍，跑腿的差事自然轮不到她亲自去做，因此她只是出了寝殿内殿，命殿外侯着的女侍去拿东西，自己则在外殿等着，等四个女侍各端着一个托盘回来，才同她们一起进去内殿。

此时婉华经过了自我调节情绪，面上已经看不出什么来。见她们进来了，便把注意力转移到了托盘上的罗裙上。

可能是平日里穿戴都是按照宫中礼制，每日也是自醒来后第一口提神茶起便一直有人安排好了一切，从不需要她自己过问。

眼前这四个托盘倒是第一次让她可以自己安排平日里的着装穿戴，婉华不由得兴致勃勃，一时间挑花了眼。

最终选取了一套淡青色调为主的轻纱裙，虽然绣工简单，只有袖口处有一些迎春花的图案，但胜在颜色娇俏，简单大方，行动方便。

选裙子时婉华注意到除了三条青色系衣裙外，还有一条绣着桃花图案的淡粉色细纱外罩，配着米色里衣和烟青色罗裙。这是婉华没在衣橱中见过的颜色，因此不由多看了两眼。

红书见此不由得指着那个托盘道:“江公子既然已经被送回尚书府，公主也无需再为了讨好他穿什么青色衣衫了，不如明日穿这身常服出门？”

婉华闻言眼前一亮。她自己虽然不讨厌青色，但好不容易有了体验常服的机会，总是穿着同一种颜色的衣服未免无趣。

“好啊，本宫听你的，明日穿那件。”

一日的时间眨眼便过，只是晚上就寝的时候，婉华公主看着自己被烛火映在纱帐上的孤零零的剪影，难免想起做女帝时的好来。

那时她白日虽然忙于政事，晚间好歹有凤君陪伴……想到赵拓那个体貌虽好却不解风情的呆子，婉华气闷地把脸埋在锦被里，睡了。

想他做什么？以后他跟她，便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再也不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