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对不住了姑娘，实在是刚才风大，老身一时不察，没有拿住这画像。可伤了姑娘？”

画像主人是个老婆婆，看衣着似乎只是寻常百姓，她眼睁睁地看着画蒙在了婉华脸上，上前不住地躬身道歉。

婉华把画还给她:“我并无大碍，婆婆无需多礼。”

“这画像是您自己绘制的吗？”倒是栩栩如生，十分庄重。

老婆婆顺手把画像卷了起来，小心地收在了袖中。

“老身哪有那样的本事，北门有个书生摆了个摊子，上面卖的全是这样的画像，我见他画的好，所以就买了一张准备拿回家去供奉。姑娘若是喜欢，尽管去买一张便是。”

婉华谢过了指路的老婆婆，顺着她说的方向走了过去。她自己倒是对这画像没什么感觉，但若买回去送给红书和绿棋那两个丫头，她们一定会喜欢的。

北门，果然有一个书生在梨花树下支了个摊子。

婉华离得远，只能看见一个灰色的身影，在那被众人围着，忙忙碌碌。看起来生意还不错。

等婉华走近了，这才明白刚刚老婆婆指路时为何脸有怪异之色。

只见那画摊周围的人，尽是青年女子。而那些女子的心思，也全然不在摊中的画像之上，都围着卖画的书生，不时地开口调笑。

那卖画的书生看起来是二十岁左右的年纪，五官和周身的气质都带着一股文人特有的风流韵味。他虽然穿着民间最常见的灰色布袍，发髻也堪堪用一条布条扎起，但整个人笔直地往梨花树下一站，硬是站出了几分倜傥之意。

周围一个看起来像商户的青年女子指着张画像调笑道:“公子还卖什么佛像啊，我这有一个发财之计公子不妨听一听。”

那女子说:“凭借公子的人才样貌，若是以自身为例，在摊子上摆上那么几十张美男自画像，保证周围的姑娘夫人都过来买，到时公子只怕愁银钱太多，脱了外褂都装不住呢。”

众女子便嘻嘻哈哈地都笑起来，拿眼觑着那卖画的书生。

书生满面薄霜，眼含怒气，想发作又只能隐忍，五指紧握成拳，上面青筋暴起。

另一个穿着看起来比刚才那女子富贵些的女子也笑着开口:“佛柳公子当日看不上我家姐姐是商人，嫌弃我们身上的铜臭味，不肯与我姐姐婚配。如今科举未中，书生落第，还不是也做起了买卖生意？”

那女子话里带着讽刺道:“公子如今年已二十，还未婚配。令母早就为你的婚事愁断了肠，几次来我家求我姐姐，可我姐姐已经有了正夫，又嫌弃你年纪大了，不愿纳你做夫侍。幸好本姑娘心地善良，愿意帮帮你母亲，答应她勉强收你为第六夫侍。”

一话落下，她加重了语气道:“如今我带了人来接你，你还不快收拾东西，赶紧跟本姑娘离开？”

那书生，也就是佛柳，此时再也绷不住了，愤怒开口道:“我与父亲早和那妇人断了关系，她也无权决定我的婚配，还请姑娘快些离开。”

衣着富贵的女子开口道:“那可不行，你母亲收了我足足三十两银子，你就该跟我走。你要是今日不从，改日我就带着家丁来抓你。”

先前说话那女子再次开了口，表面上劝说实则威胁道:“公子还是跟着王老板走吧，今日若是走了，还能少吃些苦头。若等改日再来，只怕王老板带着的就不是我们这些好说话的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