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明珏没理会燕明曦那边的动静，一脸凝重的神色不像在求亲，更像是在讨论自己的杀父仇人。

他垂着眼眸，不去和婉华对视，声音如珠玉，清朗低沉而有力，敲击在殿中每一个人的心上:“明珏想求娶大鑋三公主殿下。愿用燕国十里边境换两国永世交好。”

赵拓再看向婉华的眼中就带上了几分意味深长，那是婉华再熟悉不过的思考和计量。她不敢去赌如今这个身为公主的自己和燕国的十里边境在他心中的分量。

公主和亲，是大鑋有史以来都没出现过的罕见事，无论是傅婉仪还是傅婉华，都不可能愿意承受这份屈辱。

“不可能。”不等赵拓回答，也怕听到赵拓回答，婉华率先否决他。

她虽然渴望和平，但远没高尚到愿意以身殉国的地步。更何况又是大鑋最恨的燕国，想让她去燕国和亲？这辈子是不可能的，下辈子也没戏。

她看着燕明珏，神色冷沉，充满了抗拒，声音凉的像腊月里的薄霜:“燕公子，本宫早就告知过你，家中已有夫侍。”

“据明珏所知，殿下已经休了前任驸马。目前府中偏殿尚空。”

燕明珏神色笃定，婉华公主那些荒唐事儿，坊间孩童都拿来当笑话谈，他和燕明曦本就留意大鑋的一举一动，自然不可能没听过。

婉华拨弄了下指尖的蔻丹，闻言反而笑了，漫不经心地扔给燕明珏一个眼角:“燕公子也说了，是偏殿空着。你既然知道本宫休了驸马，那也该明白，休驸马是为了谁。”

婉华轻笑着抬起头和他对视，口中柔软的语调化作了一把刀子，直戳燕明珏心口:“燕公子，本宫院子里，可还养着人呢。”

燕明珏不去看她伤人的眼神，直接越过她询问赵拓:“丞相以为如何？”

婉华垂了眼睫，伪装出来的淡定眼看着就要挂不住，赵拓淡淡地开了口:“三公主殿下身份贵重，不可能与公子一起回燕国。”

婉华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赵拓又开了一次口:“若是公子愿意长留我大鑋，我与陛下倒可商酌。”

婉华加紧了牵着仙乐的手中力道，仙乐吃痛，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瞧着眼前这一幕，虽然不清楚几人在谈什么，但也知道应该是件大事。

她口齿不清道:“都听丞相的。”

婉华脸色变了又变，忽然微微一笑，她凝视着燕明珏:“如果本宫没记错，燕公子的国家貌似是一夫一妻制吧。本宫后宫三千，怕是不符合燕公子的向往追求。”

燕明珏不看她的眼睛，反而把眼神落在她一开一合的红唇上，他也微微一笑:“若是公主愿意许诺以后不再纳夫，明珏也能做到既往不咎。”

婉华已经成为燕明珏的执念，她是他此生第一次心动，只怕也会成为此生唯一一次心动。

她若是寻常人家的女子，他大可借助燕国与大鑋的关系强娶。可她偏偏贵为公主殿下，今日一别，怕是两人再难相见，他又怎能甘心就这样与她错过？

即使她不愿，他也要强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