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巳时,管家对着范意说道:“大人,时辰应该差不多了。”
范意起身,“田磘人呢?还没找到?”
管家扶着范意,“回老爷的话,还没有。”
范意侧着脸对着管家吩咐道:“那你看着那俩人,莫要让他们跑了。”
管家弯腰,眼角露出一抹狡猾之色,“是,老爷。”
“时辰已到,封棺——”一声高呼过后,大堂内一阵哭喊声再次响起。
“魏相到——”就这一声,一下子整个屋内渐渐安静了下来。范意心下不解但是仍走上前去迎接魏相,“魏相。”
“这几日,范大人辛苦了。”魏相瞟了范意一眼,别有深意,但是范意并没有悟出其中的意思。魏相身后的魏天宜倒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范意对他只是微微一笑,对于魏天宜他是这辈子都不想再打交道。
范意不解魏相今日到来所为何事,只能硬着头皮等魏相发话,魏相不紧不慢地说:“把人带上来。”两个下人拎着田磘走进屋内,屋里的妇孺皆害怕的往后一退,捂住眼睛,像是看到恐怖的生物一般。只见田磘的身上满是血迹,双腿已经被咬的只能看见骨头,他的舌头被割了下来,一双眼睛已经毫无生气。
范意也被这个场景吓住了,哆哆嗦嗦地指着田磘问道:“魏相,这?”
魏相低垂着眼睛,慢悠悠地说道:“近日魏府闹鬼,昨儿个大伙儿一起抓鬼,鬼没抓住,倒是抓到一个年轻力壮的男子,你说好笑不好笑。”
范意不明所以,但是他预感此事定和他有关,所以范意立即跪下,“魏相,我真不知为何田磘会出现在您府上。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范意又看了一眼田磘,田磘已经不能说话,看着他半死不活的样子,范意也不祈求他能示意什么。
魏相不再说话,魏天宜接着他父亲的话继续说道:“范大人不用看他,他现在已经是个废人,况且他什么都招了。”
范意举起手,以十分坚定的目光看着魏相,“魏相,我范意对天发誓并没有作任何对不起您的事,天地明鉴啊。”
魏天宜摆手示意将田磘带下去,“范大人,那你有没有做对不起我的事?”
范意顿住了,咽了咽口水,想着小菊的尸体反正已经处理好了,便抬头迎上魏天宜的眼睛,“没有,还请魏公子明鉴。”
魏天宜看着范意死不承认,只能放大招,“来人,开棺。”
范氏一听急了,“大人,不行,我儿好不容易魂归西天,您这是要他死不瞑目啊。”
魏天宜才不会把范氏放在眼里,一把甩开她,范意恳求着魏相,魏相却是一脸漠然。魏天宜有他父亲撑腰自然更加猖狂,“来人,还等什么,开棺——”只见魏天宜一声令下,四位壮汉进入大厅,撬起棺材,范氏哭嚎着,但是四位壮汉并未停止手中的动作。“砰——”地一声棺材打开,四位壮汉皆往后退了一步,魏天宜走上前,一股腐尸的味道铺面而来,魏天宜捂上口鼻,范尘手中握着一个紫色的锦囊,魏天宜嫌弃地抓起锦囊,嘚瑟地看向范意。
范意只能垂头交代,“我儿冤魂不散,法师说只要将我儿的生辰八字和凶手之物绑在一起,就能惩罚凶手并能使尘儿瞑目。”
魏天宜嘲笑着说道:“大人的说辞和我听说的大相径庭啊。”魏天宜打开锦囊,从中掏出物品,这回范意傻眼了,“这......我明明放的是簪子,怎么变成了玉佩?”魏天宜将锦囊扔到范意的面前,“这玉佩就当你是老糊涂了,那这张纸上的生辰八字你别告诉我你是梦游的时候写的。”
范意连忙抓起锦囊,打开纸件,心中一惊,手指微微颤抖,整个人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坐在地上。范氏忽感不对劲,凑上前去,一看果然有问题,范氏小声嘀咕道:“尘儿的生辰是葵未年初月六日辰时,这怎么写的是天中七日卯时。”一听到这几个字眼魏相情绪激动起来。范氏紧皱眉头,她只觉得这生辰八字似乎在哪里提及过,突然灵光一现,为了摆脱范意的罪名,她想也没想脱口而出,“魏相冤枉,这……这是小菊姑娘的生辰。小菊姑娘惨死在范府,老爷为了让小菊姑娘也能早日升天,随尘儿一起作了法事,许是法师糊涂将两个人的生辰八字给搞混了。这玉佩小菊姑娘随身带着,我们以为是小菊姑娘的随身之物便一起放了进去。”说完,范氏看了一眼范意,范意颤抖的身体并没有因为她的开脱而止住,反而抖得更加厉害。
魏天宜走到范氏跟前,蹲下身子,“范夫人的意思是那小菊姑娘的生辰跟我是同一天?”这回换范氏傻眼了,同一天?范氏的心里一直在重复着这一句话,怎么会这样?难道?范氏看向范意,他只是低垂着头不说话。
范氏只能继续辩解道:“我们询问过风香楼的风西娘,确确实实是这个生辰。”
魏天宜讥笑道:“精彩,真是精彩!范夫人说谎的本事在下自愧不如。”魏天宜起身,“我听闻只要在死人身上摆一件活人之物和生辰八字就能吸取那人阳气直至死亡,这算是报复手段中最为低劣的一种。范大人是想要我的命呢?还是想要我父亲断子绝孙?”
范意一听这事态愈发严重,立马抱住魏相的腿,“魏相饶命,这一切都是那法师搞得鬼。来人来人,把那对师徒给我带上来。”范意还没说完,就听见管家手里拿着个信件急匆匆地跑来,“大人不好了。”一进屋见到魏相,立刻跪了下来,“参见魏相。”管家停在那里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魏相发话,“手里拿得什么?”范意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管家支支吾吾,魏相顿时恼怒,“何事?说!”管家被魏相的气势吓住,连忙磕头,说道:“那俩法师跑了,只留下这一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