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魏相竟然如此狡猾。”郎居胥收到皇城来报,心中气愤不已,“早在几天前,就已经派人封锁了边城,哪还有逃命的百姓,明明是胡编乱造。”
穆以待似乎早就料到这件事情的发生,“眼下我们最要紧的事还是将百姓的病治好,至于其他,以后自有机会收拾。”
郎居胥看着穆以待一副沉着冷静的脸色,不由得佩服起来,都到这生死存亡的地步,他还如此的镇定自若。只是郎居胥不知道,如果他经历了穆以待这二十年的人生,怕是也会变得像他一样风轻云淡。
“主上。”云衣急匆匆走到穆以待面前,向穆以待点了点头。郎居胥疑惑地看向穆以待。
“走。”穆以待的眉头舒展开来,似是有喜事。郎居胥跟在穆以待的后面,究竟是什么事情让穆以待松了一口气。
来到邱老的住处,郎居胥忽然明白边城的百姓有救了。沈聆之早早等在了那里,见穆以待和郎居胥到来,简单作揖。
郎居胥十分心急,“邱老可是想到了解救的药方。”
紅丝骄傲地说道:“当然,我们邱老可是悬壶济世的活菩萨,有什么能难倒他?”说完,又吃了一记邱老的眼神杀。
“此瘟疫来源于一种虫类,黑色翅目虫,该虫常生于阴暗潮湿之处。之前,我游历途中也见到过这种病状,只不过当我诊治时那人已经病入膏肓,随即火化,因而没有感染到更多的人。”
“那人是?”
“是一名囚犯,常年囚禁在地牢里阴暗潮湿的地方,与老鼠、翅虫抢食,才会染上。发病症状与边城百姓极为相似,我推测,就是源于它。”
“所以邱老找到对策了?”
邱老点点头,“确实有救,但是缺少一味药。”
“什么药?”沈聆之一听有救,顿时燃起了希望。
“此虫忌一叶,樟叶。”
“樟叶?”穆以待默念道。樟城以樟叶闻名,故而命名为樟城。夏季樟叶繁茂,樟城百姓无不选择在樟树下遮阴避暑,喝茶乘凉,本就是樟城最为普通,在地上就捡到的东西,竟成了边城百姓的救命之药。
郎居胥一听如此普通的玩意儿,自告奋勇,“我立马动身去樟城。”
“不可。”穆以待转身朝着郎居胥说道:“边城需要你坐镇,这个时候你消失定会军心不稳,百姓难安。”
沈聆之开口,“我可以去。郎将军不可离开边城,再者,郎将军若是在樟城被认出,岂不是正中下怀。”
邱老摇头,“此事并非你们想象的那么简单。我们都以为樟城是因为樟叶而得名,其实不然。此樟非叶而属花,在很久以前,樟城樟叶花花开满树,但是后来樟城建城改造,焚烧一大片的樟树,不知是破坏了土地根基还是什么原因,樟树从那以后不再开花,只有偶尔能看到几点花骨朵。”
“所以邱老的意思是我们需要此种樟叶作药材?”穆以待明白过来这不是身陷敌国那么简单,而是有赌的成分。
“对。”邱老回答得干脆,没有回旋的余地。
沈聆之没有丝毫的犹豫,“不管怎样,我都要去试一试。”
邱老看向穆以待,似乎在等他的答案。果然,穆以待给了邱老一样的答复,“我同她一起去。这边就有劳邱老。”这些天的相处,邱老就知道这俩人都是倔脾气,决定的事情十匹马都拉不回来,但是正是有他们在,就会让人觉得可靠安心,似乎希望又多了分。
郎居胥开口,“不行,太危险了,我和你们一起去。”话还没说完,外面吵吵嚷嚷的声音就传了进来,立马吸引了他们的注意。苗统领飞奔而来,“将军,你害得我一顿好找啊。”
郎居胥皱眉,“发生了什么事?”
苗统领喘了口气,说道:“不知是谁走漏了风声,边城封锁的消息传遍了整个边城。现在百姓正在闹事,将军你快去看一下。”
郎居胥急匆匆地离开,一出门就见百姓们扯着嗓子喊:“为什么不让我们出城?”
“我们已经不能在这里待下去了,会死人的。”
“快让我们出城。”
只见一位妇人抱着两三岁的孩子,泪眼婆娑的上前,“将军,您就发发慈悲,让我们出城看病吧,我们已经排了三天的队,再不救我的孩儿,我真的......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将军,放我们出城吧,我们不想在这儿等死。”
郎居胥看着百姓央求的样子,充满愧疚与自责。“乡亲们,上头有令,不得放你们出城,我必须遵照命令执行。还请你们谅解。”
“谅解什么?谅解皇城之人将我们弃之不顾?谅解他们对我们不闻不问?”人群中一位德高望重的长者走了出来,掷地有声地反问道:“将军又能向我们保证什么?保证我们不受疾病困扰,还是能保证我们不会断水断粮。”
郎居胥知道百姓面对死亡的恐惧,但是他也明白,在城中至少他还能守住他们性命,但是一旦踏出边城半步,他难以想象魏相会对他们做什么,等待他们的是弓箭还是利刃?他不知道。
“请大家相信我,这段黑暗的日子很快就会过去。皇城并没有放弃我们,所有的粮草都在路上,只是边城偏远,路上耽搁罢了,如果大家现在存粮不够,确实难解衣食之苦,可以去我府上领取食粮。”百姓听到郎居胥开仓赈粮,抗议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
郎居胥见百姓平静下来,继续说道:“至于疾病,我们已经有了医治的方法,只要大家再给我们一点时间,一切都会好起来。我们的大夫正在边城四处奔波,几天几夜没合过眼,为得就是你们安康,请你们相信他们,别放弃他们,也别放弃边城。我们是在这儿生死相依这么多年的人,这一次我们也将一起携手挺过去!”
百姓们听着郎居胥的话有些感触,有的人在边城已经生活了半辈子,离开对于他们来说确实是一件难舍的事情。大家纷纷把目光转向长者,长者走上前,准备给郎居胥弯腰跪下,被郎居胥拦下,“老伯,你这是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