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芍。”穆以待看着顾亦芍突然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心中又隐隐生出担心。

顾亦芍不再说话，转身准备离开。身后却飘来穆以待的质问，如寒冰一般桎梏住她的双腿驻足在原地不听使唤。

“为什么要杀包鲜和景楹？”看来今日是要把所有的话都说清楚，所有的问题都问清楚。

穆以待的问题向来都是直截了当，顾亦芍有一阵惊讶，不过也只是一瞬间。

“我为什么要杀景楹？”顾亦芍玩味地看着穆以待，“穆以待你如此神通广大，竟然会不知道？”顾亦芍回忆起景楹的那张脸，没有丝毫的后悔与歉疚，“是她该死。她阻碍了你的路。”

“我的路障我自己会清，无需你插手。”穆以待以一种威严的眼神看着顾亦芍，“我叮嘱过薛衷不可轻举妄动，今日我再叮嘱你一遍，薛媚儿。”

顾亦芍难以置信地看向穆以待，心中慌乱无比，像是做了错事被人揭穿一样，有点不知所措，“你，你叫我什么？”

穆以待的每一个字都砸在顾亦芍的心上，“薛媚儿，你是舅舅薛衷的人，从你与我遇见的那一刻起你就早有预谋。不是吗？”

顾亦芍知道她的身份迟早有一天会暴露，但一定是在复国胜利的那一天，因为她要骄傲地告诉他，她和他是一类人，是可以共度患难的知己，绝非在今天这种场合，她就像被人扒光了衣服摆在穆以待面前一样，感到羞耻，“你早就知道？”她宛如一个跳梁小丑，本以为将穆以待吃得死死地，没想到却成了一个天的的玩笑，一想到这里，顾亦芍接近发疯的状态。

“自打天云苑考核那日我在薛府看见你的身影我就对你有所怀疑。”

“原来你早就怀疑我了。”顾亦芍像泄了气的皮球，既然都知道了，不如一次性说清楚，“是啊，我是薛媚儿，是薛府的人，是和你一样走上复国之路的梁国子民。所以景楹我不得不杀，她知道我们的秘密，她必须死。”

“所以知道秘密的人都得死，包括沈聆之？”穆以待看着顾亦芍阴狠毒辣的模样，她真的还是以前那个天真无邪的顾亦芍吗？简直判若两人。

“是！”顾亦芍回答得干脆利落，没有一丝迟疑，“你以为薛老会放过她吗？她是你复仇路上最大的一颗钉子，必须除掉。”顾亦芍咬牙切齿，她现在一想起沈聆之就恨不得将她撕碎。

“薛媚儿，我现在是以二皇子的身份命令你，不可再轻举妄动，否则。”

“否则什么？”顾亦芍倒是想知道她在穆以待心中的分量。

“否则我就以谋逆罪处决了你。”穆以待非常认真地看着顾亦芍，不是威胁，是说到做到的决绝。

“杀了我？”顾亦芍不敢相信地看着穆以待，她在他身边二十年，整整二十年，却不敌一个刚来的沈聆之，顾亦芍哭着哭着笑了起来，入魔一般，“穆以待，你何曾如此待我？”顾亦芍边哭边转身，一步一步径直向自己的房间走去，关上房门，委屈痛苦的泪水肆意留下，眼神渐渐变得仇恨起来，她走到镜子前，看着镜中憔悴疲惫的自己，擦尽了眼中的泪水，重新换上明媚的笑容。她顾亦芍绝对不能输。

“姐姐。”晨儿抱着手中的宝儿从人群中扑过来。

沈聆之差点没接住他，“晨儿。你怎么在这里？”沈聆之一看到晨儿怀中的宝儿一下子回忆起昨日答应晨儿的事。

“小公子今早在这里等了好久才等到姑娘，说什么也不肯走。”一旁的家丁解释道。

“我是怕姐姐一直在找宝儿。宝儿已经找回来了，姐姐，你看。”晨儿扬起手中的宝儿给沈聆之看。

沈聆之摸了摸宝儿，这狗确实极富灵性，也就接触过两次，似乎认识沈聆之似的，不抗拒十分温顺。“姐姐这是要去哪里？晨儿可以捎你一段。”

沈聆之被晨儿问懵了，的确从医馆出来，她想要去天云山找顾亦芍问个清楚，但一直在皇城绕圈，见了顾亦芍该说些什么？

沈聆之摇了摇头，“晨儿快回去吧，出来久了母亲又要担心了。”

晨儿笑着回复道：“今儿是媚姐姐的生辰，我跟母亲说了要给媚姐姐挑选礼物，所以可以晚些回去。”

沈聆之点了点晨儿的鼻子，“晨儿真是有心。那晨儿准备了什么礼物？”

晨儿走近沈聆之，附耳道：“偷偷告诉你，我要买个枕头。”

“枕头？”沈聆之配合他压低了声音，仿佛俩人在密谋什么。

晨儿坚定地点点头，“也不知道父亲给媚儿姐姐安排了什么差事，每日在外奔波，我一年见她面的机会极少，在外做事一定很辛苦，所以晨儿想给她买个枕头，希望她晚上睡得舒服，第二天就又有精神了。”

“真是个体贴入微的好孩子。”沈聆之摸了摸晨儿的头，“那快些去吧，早些回家，莫叫母亲担心。”

突然，宝儿从晨儿手中一跃而下，一路狂奔，晨儿一着急追了过去，嘴上不停地喊：“宝儿，回来。宝儿，你要去哪儿？”

沈聆之见大街上车水马龙，不免担心，“晨儿小心。”

果然，不远处一位富家公子正骑上马，准备试练他新买的汗血宝马，哪知骏马桀骜难训，刚一坐上就向前不自主地飞奔起来，一顿乱窜，“快让开，让开，不想死的让开。”富家公子在马背上扯着嗓子喊道。

晨儿心里只有宝儿，哪看得到前方的高头大马，沈聆之飞奔上前，晨儿却被另一位轻盈的女子相救。

沈聆之看着顾亦芍抱着晨儿，竟然挪不动脚步上前。

晨儿的眼神并没有慌乱，反而是见到熟人一般，露出了笑容，只听一声，“媚儿姐姐。”

沈聆之以为自己听错了，刚刚晨儿口中的媚儿姐姐难道就是顾亦芍？这怎么可能？正当沈聆之思绪百转千回之时，晨儿和顾亦芍已经来到了她的面前。

“媚儿姐姐，这就是我跟你提得新认识的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