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笙大声的向他吼着。
“救?怎么救!下面十多米,谁知道什么情况!我已经嘱咐你们了,是她不听话,如果你再动一下,也是一样的下场!”
南笙被训斥的脸色有点白,双眼瞪圆了看着他。
没想到这样斯斯文文的一个人,居然如此冷血。
“你想说我冷血无情?那你下去救啊?”阎源突然凑近她,倒映在眼底的一张脸清丽秀美,即使染了污渍,却没有损坏半点美感。
看的出来这女孩有些固执,那睁圆了的黑眸里没有半分退让,“你是想留在这里还是和我继续走?”
阎源稍稍离开了距离。
南笙连吸了两口气,咬牙说:“走。”
其实她知道,阎源说的是最理智的选择,如今这个情形由不得他们下去救人,可她真的受不了,一个一个鲜活的生命,就这样从她的眼前消失。
煜洋是,那个保镖也是,如今又是这对情侣。
煜洋的离去,其实她从没有忘记过,只不过她选择了逃避,将那些情绪深深的藏在了心里。
道道银白色的闪电划破天际,雷阵滚滚震耳欲聋。
南笙目光呆滞的看着那只紧抓着她的手,不知是难过还是恐惧,积压很久的情绪连同着雨水,一同滚落下来。
她,终究还不够坚强吧。
走着,走着,可能是感受到什么,阎源突然停了一下,回头看看南笙,清冷的眉宇微微蹙起。
片刻。
只见他背对着南笙弯了一下身子,语气清淡着说:“上来吧。”
“阎学长?”南笙有些呆怔。
“你别多想,我是怕你一会累倒了,我更辛苦,一会前面好走了,你就要自己走。”
“我可以坚持。”南笙其实有点排斥。
“我都不介意,你能不能痛快一点。”阎源不耐,觉得女生扭捏起来真是麻烦。
雨越下越大,南笙见对方这个态度,气的胸闷,仿佛背她,是她莫大的荣幸一般,心一横,咬牙跳到了对方的背上。
其实,她也的确是走不动了,被泥水灌满的鞋子,脚涨疼的厉害。
“我们到前面找个地方躲一下。”
“好。”
陌生男人的气息混着雨水打进口鼻,南笙不适的眨眨眼。
不知为何,这一刻,她竟特别的想念远在北城的容翎,那个俊美肆意的男人,真的对她很好
若是真的走不出这里了,不知道他会不会为自己伤心?
想必不会吧,喜欢三少的女人那么多,估计很快就忘了她的。
阎源觉得脖颈处有一温软的热源贴过来,轻轻浅浅有一种如莲的幽香,他不自在的扭过头,可马上又发觉了不对。
这温度是不是烫了些?
“南笙同学?”
“南笙?”
阎源扭头,用手电的光照过去,只见女孩如煮熟了虾子般脸蛋趴在他的脖颈处,卷长的睫毛紧闭着,明显昏睡了过去。
去秦县的路上,正有一队军用的越野车呼啸而过。
在过了盘旋山的时候,天色骤然的黑沉,暴急的雨点砸在车窗上。
“爷,刚刚得到消息,大考察队的落脚点是一处山脚的农庄,或许他们在那里也不一定。”
“先去那里。”
容翎的嗓音有些沉沉的。
林旦的情绪也不高,为司机指点了下底图,便呆呆的看着外面瓢泼一样的雨水,这一路,他家爷的眉头一直没有舒展过。
过了一会儿。
“三少,前面好像开不过去了。”
司机呐呐的说。
容翎夺过探照镜,按下车窗看了一眼路况。
狂风暴雨席卷而来,容翎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我来。”
“三少,危险,再往前就没有信号了,导航仪失灵了。”
司机和林旦都想阻止。
“再说都滚下去!”
容翎一嗓子呵住了所有人。
这么恶劣的天气,南笙还不知道在哪里,有没有遇到危险,想到这里,胸腔处再次传来那种莫名的抽痛。
轰鸣一声,车子已经蹿了出去。
林旦看着所剩无几的信号,毅然的拨了出去,他发出命令,若是明天他们没有从这里走出去,便令直升机全面协助搜索,无论天气如何。
车子如铁皮一样的窜梭在泥泞的山区,横冲直撞,直到远远的看见那处农家山庄,容翎才扔下沉陷在水坑里的车,推门而下。
林旦打着伞追了上去。
此时已经接近凌晨,雨势却越来越大。
容翎被雨打湿的高大背影,在要敲开门的瞬间,却颓废的杵在那。
任水滑落的俊美侧脸隐隐发白。
“怎么了?爷?”林旦将伞举过头顶,小心而谨慎。
“她不在这。”
“这不是没进去呢吗。”林旦以为自家主子是关心则乱,连忙敲开了门。
果然,这农家院除了老两口之外,没有任何客人。
“老伯你好,请问之前来这里的客人,有没有一个女孩子,长得白白净净的,很漂亮,大概这么高。”林旦比划着南笙的样子,想要询问一下情况。
“啊!有,前天一位老师带着几个学生来过,八个人,三个女娃娃就住在那个房间。”
一听到这里,本想转身而走的容翎还是僵了一下,扭头就朝着南笙住过的房间走去。
这里这么简陋,这么冷,那个丫头是怎么住的。
“爷,不如等雨停了,我们再进山吧,南姑娘有他们老师带着,应该没事的。”
林旦虽然也担心南笙,可对他而言,还是自家主子的安危最重要。
而容翎则像是没有听他说话一般,白皙的指节摩挲着一处炕沿,最终卷起一根极细的发丝,缠绕在指尖,最后握在了掌心之中
这是她的。
林旦看着这样的主子,张张嘴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其实他不明白,主子为何知道南姑娘不在这,又是如何知道南姑娘就是住在这个位置呢?
司机拿着一件干净的防雨服跑进来,并递给容翎一个毛巾。
“三少,政府救援的人过来了,一会我们的人跟着他们进山,您就在这里等着吧。”
容翎换下湿漉漉的大衣,递给林旦说:“你留在这里负责联系,我跟着他们进去。”
“爷!这怎么行!”
“三少!”
眨眼间,某人笔直的身影已经钻进了雨幕之中。
“还不派人跟着!”林旦急了,连忙对司机吼着,又不敢违背容翎的命令,只能干跳脚!
他家爷可不紧紧是三少这么简单啊,出了事,谁能承担起这个责任!
山中的雨整整下了一夜,而阎源背着南笙也没有半分停歇,天快亮的时候,终于找到一个还算结实的石堆旁,他小心的放下南笙,擦擦满脸的水渍。
“南笙同学,你怎么样?”
阎源也实在是累极了,拍拍南笙的脸,见对方还没有醒,席地而坐,大口喘着气。
这一路,他背着南笙连贯带爬的摔了好几次,连信号弹都坏了。
想到这,阎源拧眉看看南笙,又摸摸对方湿漉漉的衣服,心道不好。
再这样烧下去,恐怕小命就没了。
阎源利落脱下自己的衣服:“我这个衣服里面还算干爽,我先帮你换上,如果你还醒着,就吱一声,我绝没有不轨的意思。”
“”
不远处。
容翎跟着搜寻队,寻找了大半夜还是一无所获,望着这满山的疮痍,心也渐渐的沉了下去。
他无法想象,若是南笙真的出事了,他要怎么办?
活了二十多年,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容翎是真的怕了。
“三少,刚刚有人发现两个伤员,一男一女,男的已经”
“你说什么?人在哪?”容翎一把抓住身后的随从,青筋暴漏的骨节隐隐在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