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丫头!快醒醒,别给我偷睡懒觉了,天亮了,我们要赶路啦。”阿洛听到声音猛地惊醒了过来,清晨的阳光有些刺眼,阿洛微微眯了眯眼睛,看到老头站在自己面前,惊讶的叫出了声。
“鬼叫什么,看你昨天着实有些累了,我才让你多睡了会,赶紧起来收拾好东西我们就出发。”老头说着便把他的宝贝包裹又重新放回了驮骆上。
“老爷你回来啦!你昨晚去哪了?这老驮骆也被你带走了,我半夜醒来发现你们都不在,可把我吓坏了。”阿洛掐了掐自己的大腿,想看看自己是不是又做梦了,“呀,真疼,老爷你们真的回来啦!”阿洛看到老爷和驮骆是真的回来了,开心的笑出了声,想着自己不用再费力去找他们啦。
“死丫头你胡说什么呢,我们不一直都在这里吗,我看你八成是睡多了,梦和现实都分不清,整天胡说八道!”老头气呼呼的把浮云毯塞进了阿洛的储物袋中,随手将袋扔给了阿洛,“这离到沸德萝的中心还远着呢!你这丫头还不快点赶路!”
阿洛将储物袋收进了腰封里,急匆匆的说,“不是的老爷,我昨晚醒来的时候你们真的不在啊,我喊你也没人应,就只剩这个包裹放在那。”阿洛用手指了指昨晚放包裹的地方,站定了瞧着老头。
“嘿你这丫头,我不都跟你说了我们一直都在的吗?你是听不懂人话还是咋样,快点走!别在这磨磨蹭蹭的。”老头还没等阿洛回话就将驮骆的牵绳塞到了阿洛手里,向前推了阿洛一把说,“快点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只可惜我们已经定好了契约,这沸德萝之行你非去不可。”
阿洛挠了挠头,难道昨晚老头不在真是自己做的梦?阿洛半信半疑的牵了绳子往前走着,想着要找个办法试试是不是真的只是自己在做梦,要是老头半夜又偷偷的跑走的话她就跟在他后面看看他究竟去做什么好了。
可老头如果真的是半夜出去,为什么又要偷偷的瞒着自己呢?究竟是有什么事得瞒着自己才好?这趟沸德萝之行老头为什么说自己非去不可呢?阿洛又想起了阿婆和老头争吵时提到的半心,她越想越觉得想不通,“算了,今晚就去一探究竟好了。”阿洛默默的在心里念道。
阿洛一行人还没走多远,突然一阵妖风四起,吹起漫天的黄沙,天空变的阴沉,太阳藏进云层,这妖风带起的沙尘迷了阿洛的眼,她看不清前面的路,身后的驮骆躁动不安想挣脱阿洛牵着的缰绳。“老爷,这风太大啦!我看不清前面的路!”阿洛拼命抓紧了手里的缰绳,回头对着老人说。
老人顶着风沙往前走了几步,他抬起右臂想遮挡一些肆虐的狂风,他眯着眼瞧见前面的不远处有棵巨大的树,在这片黄沙中他看不清这树的摸样,只能模糊看到这树有着黑色的躯干,它生出的树枝交错盘叉,每一只树杈都直指着天空的方向。
老头喜出望外,他指着树的方向对阿洛说,“朝那走,那边有棵树,我们去那边避避风。”
阿洛牵着绳,老头扶稳了驮骆背着的包裹,一步一步顶着狂风朝树走去。
两人一骆好不容易走到了树的底下,这狂风不但没有停歇的征兆反而愈发的呼啸猛烈起来,阿洛隔着树探出头去,看见远方的天空已变成浓重的土黄色,一堵拔地而起的沙墙直插云霄般向前缓慢移来,狂风撕裂般的怒吼着。
阿洛紧忙将驮骆的牵绳牢牢系在了一根粗壮的树枝上。这棵巨大的树带着古怪的纹路,大约得有十人合抱才能围起它,通体都是浓墨般的黑色,附在树身上盘旋的褐色纹路有些呈着波浪的形状,有些又像正在熊熊燃烧着的火焰,还有一些类似人形的小人端着一个个圆形的器物......
阿洛回头看到老头抱着包裹缩着身子坐在地上,闭着眼睛紧锁眉头,一副痛苦的模样。“老爷,你没事吧?”阿洛蹲到他身旁,从腰封里的储物袋中取出一只水囊递给老头,“你要喝些水吗?”
老人缓慢的摇了摇头,他灰蓝色的棉布衣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了,他睁开眼看着阿洛,以往精明的双眼此时显得有些黯淡,“你想知道这包裹里装的是什么吗?”
阿洛看着老头的眼睛里流出淡淡的哀思,她靠着树坐了下来,点了点头。老头解开灰色的包裹,里面装着的是一个玉制的箱子,同阿洛打碎的玉壶相同,玉箱散发着柔柔的绿光,在漫天黄沙包裹中显得妖异,老头靠近了阿洛,低声说了一句,“这里面装的,是我死去儿子的灵魂。”
老人低声说完这句就又坐回了原来的位置,他又把箱子重新包了回去“知道我儿子是怎么死的吗?”
他抱紧了箱子,轻轻的说了句,“是我杀了他,亲手杀了他。”
阿洛看着他说不出话,老头的神情显得忧伤,他隔着灰布摸了摸玉箱的边,开始回忆起了往事,“我本是南方泗水畔上撑船的渔夫,因撑得一手好船,便被一伙原力修行者叫去替他们撑船过河,这伙修行者常年来来往往于泗水河畔却又行踪诡秘,从不向外人说道他们的去处,每次叫我去撑船也只是告诉我一个固定的停靠点,到了那停靠的地方便都消失不见了,只留下给我的劳金。渔村的人常跟我说原力修行者来去无踪,能亲眼见到他们还能替他们办事,拿到那么高的劳金是我有福气。”
老头看着前方,他的声音似乎都要被这狂风吹散了,他又接着说,“一日我正替这帮修行者撑船,船行到河的中央,突然一位修行者就出了事,他红了眼疯了似的攻击其他修行者,他的上衣被自己扯碎,身上长出了密密麻麻像是诅咒一般的纹路,我在慌乱中看清那纹路竟是人的眼睛模样,活灵活现还转动着眼珠眨着眼。我吓坏了抱起才两岁大的儿子便想跳河跑了,可那红了眼的修行者见人就杀,他的同伴都被他杀死了,他狂笑着向我俩扑来,用原力将我和小儿困住,我逃不开,便抱紧了儿子等死。”
老头说到这处抱紧了箱子像抱紧了他那时两岁的儿子那般,“我以为我当时必死无疑了,却碰到了你的阿婆,她救了我和我儿子一命,但我儿子在慌乱中被那修行者抓到了胳膊,那修行者满手是血,你阿婆一脚踢飞了修行者,带着我们匆忙逃离了。”
“我阿婆有原力?”阿洛很是震惊的说,“为何我从来都不知道,阿婆也没有告诉过我。”阿洛又问道,“那你和你儿子后来又怎样了?”
“你阿婆年轻时是有些原力,但时灵时不灵,她说能救我们也是很侥幸。我和我儿子后来搬离了那片渔村,去了别处谋生,本以为这事也就这么结束了,谁想到在我儿子二十岁的时候,他身上也长出了和那疯了的修行者一样的眼睛纹路,我吓坏了,带着他找遍了巫医,也没能消除这古怪的纹路,后来侥幸寻到了一些身负原力的修行者,结果他们刚看到我儿子便被吓坏了,还没能询问便被赶了出来。”
老人顿了一顿,“再后来,我儿子变的神志不清,开始和那修行者一样胡乱的攻击人,我没有办法,只能将他锁在家里,没过几天,一个稀奇古怪的修行者找到了我,说我儿子是受了诅咒没有治好的法子了,只能将他杀了,把灵魂锁进原力打造的玉箱里,再把这箱子带去沸德萝的中央,那时我儿子才能有重生的机会。”
“我本来是不相信他的,但他却撩起了胳膊让我看到他身上也长出的眼睛纹路,他只有那么一个眼睛纹路,深得像是用刀一笔一笔刻下的,他的眼睛纹路是闭着眼的,周围是一圈密密麻麻小小的红色符文,像是用一副铁链将那眼睛锁住了。”
“那修行者又告诉我十八年前死在泗水河畔的修行者们也中了诅咒,他们碰了不该碰的东西,企图得到不属于他们的宝物。”
“我索问他他身上的纹路又是从何而来,他说他是荒人,荒人是所剩不多的圣物守护者,他们生生世世守护着圣物,不让圣物被用心不良的人盗去,他们在遥远的荒漠深处,他们是虔诚的朝圣者,荒人的身上,便有着这样的印记。”
“我又问他为何帮我,他说他们只惩罚那些罪恶的盗窃罪,却不会怪罪无辜的世人。”
“他说完这些就走了,我其实还是半信半疑的,但他身上的眼睛纹路却又是真真实实存在的,我儿子当时身上的眼睛纹路已经布满了全身,有些已经睁开了眼,我没忍心动手,只能先去寻那个带原力的玉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