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静啊我的乖乖,不是说好不闹脾气的吗。”淑嫦夫人拍拍顺娴小手,安抚道。
“我并未生气啊,只是这天子思络真是难以揣摩哈?”乔顺娴此时闷着火,切齿说着这句话。
淑嫦夫人道:“你父亲已想好如何应对了,我的乖啊,你就千万别闹了。”
顺娴轻哼一声,应道:“母亲放心,孩儿不闹。”
随后主仆四人回去正堂偏厅。
入了座,乔顺媛悄声问顺娴:“怎么了?换个衣服回来还气呼呼的。”
乔顺娴看了眼姐姐,往碗里夹了几口菜,闷闷吃着。
“这是怎么了?换衣服还换了个气瓶子回来?”乔由帆也发现顺娴一反常态的安静。
“让女儿好好吃个饭吧。”乔顺娴总算出声了。
“娴娴好好吃饭吧,父亲不是在数落你。”淑嫦夫人朝顺娴说话,用比平常更亲昵的语调。又眼神示意碧祺,碧祺点头,给顺娴夹了些爱吃的菜。
乔由帆更觉不对劲:“这是怎么回事,”又小声问淑嫦夫人,“你二人刚刚可是说了什么?女儿在外受欺负了?”
淑嫦夫人摆摆手。
米秀儿叫了一声,从乔由帆怀里跳到地上,自桌帘下踱步到顺娴脚边。见顺娴不抱自己,米秀儿就安静地舔爪儿,也不走。
乔由帆拿起碗筷,又放下碗筷,对顺娴说:“娴娴啊,遇到什么事跟我说啊,不要闷不做声的。”
顺娴刚想发作,就见淑嫦夫人冲自己苦涩一笑,打着手势,便又改口道:“女儿没怎么,吃好退下了。再说这饭也无甚可吃的。”说完就离开了偏厅。
乔由帆更觉不对劲:“这孩子怎么了!”淑嫦夫人打着马虎眼儿,又朝乔顺媛一指厅外。
“女儿也吃好了,先下去了。”乔顺媛行礼退下,去追顺娴。
从正堂向东,一直至风起苑的小花园乔顺媛才追上顺娴。
乔顺媛小跑两步,上前拉住顺娴,问:“妹妹怎的突然如此生气?”
“并未生气,此时也并没有什么值得生气。人家接了旨意,那是天子抬举的好意,叫我如何生气!”顺娴在圆凳上坐下。
乔顺媛听她那话像是个开头,便顺着说:“那别闷着了,与我讲讲是什么好意竟让妹妹这样在意。”
碧祺看顺娴像是愿与大小姐谈刚刚那事,便屏退园内侍从,自己拉大小姐女婢清月到园子外。
待人都退下了,乔顺娴与姐姐说了淑嫦夫人告知之事。
乔顺媛低头听完话,挨着顺娴坐下,道:“若是其他人,姐姐不会过问,自然也不会说什么。”一手搭在石板桌上,一手勾勾顺娴手指头,极平和地继续说,“但你不一样啊,你是我的妹妹,是父亲的女儿,更是安陵未来的城主。所以呢,你更要懂得忍让并割舍许多。”
“可这算什么?人前显贵给我‘郡主’之称,到头来,连我几时成婚都要管,嫁谁也要管。换来换去的,本质却是不变。”顺娴愤然,手中捏了个冷茶杯,手中之力隔杯子将水震得打旋,“如此我便和那马儿有何区别,都是主人在前规路,我在后头摇尾按要求行路,叫人何以自尊。空许我好名字和好马蹄了吧。”
乔顺媛想解救那茶杯出来,却抽不动,只好按住顺娴,抿紧双唇深叹一下,对顺娴说:“你看,姐姐没有什么能力,也没有许多追求,所以只寥寥嫁得一个南河城,离家偏远不说,还人乡风俗都不熟……”
乔顺娴抬头对上顺媛的双眼,想起如今姐姐生活许是不如意,忽有些难受,眼里泛起微波:“姐姐,若是你不嫁过去,此时一定在安陵快意生活着。”
“已经嫁过去了,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呢,这便是自己咎由自取吧。”乔顺媛又尝试抽那茶杯出来,这次轻易就将茶杯从顺娴手中救出来了,心里明白顺娴此刻心情已不似先前那般激动。
将茶杯放好,柔声道:“我的妹妹心善有德,本领又学得通透,天子自然要将她推向更高地界,”回头冲着顺娴笑说,“这样你才可以为安陵和长昌大国带来最大益处,就不枉对你的栽培了。”
顺娴本来心中舒意了许多,听到后半句略觉不妥,但却也找不出毛病来。
“夜里风大了,湿气也更重了。妹妹还是回屋歇息吧。”
姐妹二人出了小园子,碧祺和清月跟随身旁。
夜里云层增厚不少,傍晚还有晕化不开的红霞,明日或许要下雨了。
顺娴送乔顺媛回了暖阁,临走时乔顺媛不忘再嘱咐:“一定要想得长远些,切莫再与父亲为难了。”
顺娴应说:“是,姐姐不必再担忧。”
回屋的路上,顺娴暗自较着劲:如此心中可宽慰许多了?好像没有改善,反而更排斥这样的处境。
唉,父亲大人想的那应对法子到底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