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岳灵珊就进来了,她听说了于海的“壮举”后,被吓得脸色苍白。她蹑手蹑脚的走到床边,找了一个椅子,坐了下来。呆呆的看了于海半晌后,忽然开口道:“师叔,这就是您和爹爹反对我们的原因吗?”
“是的,珊儿,你二师兄当年经历过什么,你做梦都想不到。说实话,你二师兄变成这样也算了不起了,换个人成疯子都有可能。”
岳灵珊听了林不凡的话后,就呆呆的看着于海,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没一会,定逸师太就带着仪琳,前来华山派住的客栈,感谢于海的仗义之举。林不凡陪着定逸师太寒暄一会后,定逸师太就留下一大堆药品和补品,离开了。
一整夜,林不凡都守护在于海的床边。就连刘正风派人来邀请林不凡,去府上做客,都被拒绝了。
第二天,于海还是昏迷不醒,林不凡为他把脉后发现,他确实没有大碍了,只是有些失血过多,就留下陆大有照顾他。自己则带着其他的弟子,去了刘正风的府邸。
刘正风得到讯息,又惊又喜,武林中大名鼎鼎的华山掌门居然亲身驾到,忙迎了出来,没口子的道谢。昨天刘正风得知林不凡亲自到了,很惊讶,晚上就派弟子邀请林不凡来府上一聚,没想到被拒绝了。刘正风以为林不凡看不起他金盆洗手的举动,着实让他有些不快。只是没想到,他今天竟然亲自来了。
林不凡先是为昨天拒绝邀请的事做了解释,刘正风连连说不要紧,毕竟林不凡的理由很正当。之后,林不凡又向刘正风致贺,希望他退隐江湖后,活的潇洒开心。这句话,是真心的,刘正风为什么金盆洗手,林不凡当然门清。对于刘正风和曲洋这对知己,林不凡也希望他们以后能过得开心一点。
听了林不凡的贺词,刘正风更加开心了,执掌南岳衡山派那么多年,真心还是假意,他还是分的清楚的。林不凡又寒暄了几句后,就和刘正风携手走了进去。在跨入大门的时候,林不凡忽然,朝着刘正风的耳朵轻声说道:“刘师兄,我今天有一种不详的预感,你一定要时时的派人照顾好你的家眷,我害怕有人趁乱去你的后宅作乱。”林不凡的声音声若蚊蝇,被他用内力送到了刘正风的耳中。
刘正风先是一惊,然后就是感激。林不凡说的确实有道理,今天来的人,有认识的,还有不认识的,有正道的,还有一些不三不四的。自己又把人手都放在前面招待客人,倘若有人心怀不轨潜入后宅,那就糟了。于是朝林不凡露出了一个感谢的笑容。
林不凡笑的就有些勉强了,自己只能提醒到这一步了。剩下的,就看你的了,自己最多在陆柏他们,大开杀戒的时候出手救人。
见到两人携手而来,天门道人、定逸师太、闻先生、何三七等也都降阶相迎。
一群人又寒暄了几句后,定逸师太就迫不及待的问于海的伤怎么样了。当林不凡说于海还在昏迷时,定逸师太就有些着急了,要不是正在参加刘正风的金盆洗手大会,定逸师太绝对会跑过去看看于海到底怎么样了。对于于海,定逸师太是十分感激的,仪琳是她最喜欢的弟子,倘若真的被田伯光那啥了,这孩子就毁了。
面对众人不解的目光,刘正风就把于海咬死田伯光的事迹说出,博得了众人的一致赞叹。尤其是泰山派的掌门天门道长,更是赞叹不已,并表示一口咬死田伯光太便宜他了,应该......
天门道长还没说完,就被刘正风请进厢房中休息了。不一会,刘府中又有各路宾客陆续到来。这天是刘正风“金盆洗手”的正日,到得巳时二刻,刘正风便返入内宅,由门下弟子招待客人。
将近午时,五六百位远客流水般涌到。丐帮副帮主张金鳌、郑州六合门夏老拳师率领了三个女婿、川鄂三峡神女峰铁老老、东海海砂帮帮主潘吼、曲江二友神刀白克、神笔卢西思等人先后到来。这些人有的互相熟识,有的只是慕名而从未见过面,一时大厅上招呼引见,喧声大作。
天门道人和定逸师太分别在厢房中休息,不去和众人招呼,均想:“今日来客之中,有的固然在江湖上颇有名声地位,有的却显是不三不四之辈。刘正风是衡山派高手,怎地这般不知自重,如此****,岂不堕了我五岳剑派的名头?”至于林不凡,他可不是原著中的岳不群,被现实逼的喜欢交朋友。在说了,现在的华山派可比原著中的华山派强大太多了,所以林不凡也没去和他们攀谈,他们也当不起。
刘府的众弟子指挥厨伕仆役,里里外外摆设了二百来席。刘正风的亲戚、门客、帐房,和刘门弟子向大年、米为义等恭请众宾入席。依照武林中的地位声望,华山派掌门林不凡该坐首席,只是五岳剑派结盟,林不凡和天门道人、定逸师太等有一半是主人,不便上坐,一众前辈名宿便群相退让,谁也不肯坐首席。
林不凡坐在椅子上,笑眯眯的看着刘正风自编自导自演了一出封官的闹剧。刘正风为什么这么干,林不凡也有数。
自古以来“侠以武犯禁”这句话被历代帝王奉为至理。无论是秦皇汉武,还是唐宗宋祖,都对于江湖人士多方打压。打压最恐怖的莫过于,开国的洪武皇帝(朱元璋),直接大鸣大放的,派出大军要剿灭所有的武林人士,虽然失败了,不过整个武林还是元气大伤。于是,洪武皇帝不得不开始玩平衡。后来永乐皇帝(朱棣)举兵靖难的前夕,他麾下第一谋士道衍大师(姚广孝)就以礼佛的名义,前往嵩山少林寺与少林寺高层密谈了很久。
之后,以少林武当为首的江湖人士,就开始倒向了永乐皇帝。一方面因为,永乐皇帝开出的条件优厚,另一方面因为,建文皇帝(朱允文)听从那帮腐儒的意见,对佛道两家大加削弱,对武林中人大加限制。
永乐皇帝夺下江山后,就按照约定,与武林各派定下规矩。朝廷不管江湖纷争,但是江湖人士绝对不能挑战朝廷的权威,比如,不能杀官员。不管这个官员如何混账,你只能通过给各地的锦衣卫驻所投检举信,来向朝廷反应自己的不满,朝廷绝对会给你一个交代。(前提是,你有足够的江湖地位)但是你如果私自杀了官员,那么朝廷大军就会围山,大开杀戒。不要以为你可以做的天衣无缝,锦衣卫里有的是刑侦高手。
还比如江湖人士绝对不能丧心病狂的残杀百姓;不能里通外国;不能勾结藩王大臣;不得踏进京城一步;不能肆无忌惮的扰乱正常的社会秩序......等等等等等。
但是只要你做到了,那么朝廷就会承认你们的合法性,承认你们的自留地。
这百余年来,朝廷和江湖武林相处的还是很和谐的。至于胆敢触犯禁忌的家伙,都被杀光了......
所以刘正风为了给自己身上套一个保护伞,不惜自编自导自演了这出闹剧。那个传旨的官员离开后,整个金盆洗手大会,就进入正戏了。
米为义端出一张茶几,上面铺了锦缎。向大年双手捧着一只金光灿烂、径长尺半的黄金盆子,放在茶几之上,盆中已盛满了清水。只听得门外“砰砰砰”放了三声铳,跟着“噼里啪啦”的连放了八响大爆竹。刘正风笑嘻嘻的走到厅中,抱拳团团一揖。表示自己愧对恩师教诲,没能壮大南岳衡山派,但是南岳衡山派有师兄莫大先生就够了。门下弟子若有另投他门,他也决不过问,自己以后专心做官,决不过问江湖恩怨。如果违背誓言,就像这柄剑一样。
说完右手一翻,从袍底抽出长剑,双手一扳,拍的一声,将剑锋扳得断成两截,他折断长剑,顺手让两截断剑堕下,嗤嗤两声轻响,断剑插入了青砖之中。群雄一见,皆尽骇异,自这两截断剑插入青砖的声音中听来,这口剑显是砍金断玉的利器,以手劲折断一口寻常钢剑,以刘正风这等人物,自是毫不希奇,但如此举重若轻,毫不费力的折断一口宝剑,则手指上功夫之纯,实是武林中一流高手的造诣。
林不凡依然笑眯眯的看着刘正风金盆洗手的一幕幕,但是,他心里却感到一股极度的不安,正在逼近。刚才他趁机朝刘正风询问后宅是否安全的时候,刘正风表示没有丝毫危险。这就让林不凡疑惑了,嵩山派今天打算怎么演这出戏。
就在刘正风脸露微笑,捋起了衣袖,伸出双手,便要放入金盆时,忽听得大门外有人厉声喝道:“且住!”
林不凡猛然的坐直了身子,他很想看看陆柏费彬如何在自己眼前灭了刘正风满门。
刘正风微微一惊,抬起头来,只见大门口走进四个身穿黄衫的汉子。这四人一进门,分往两边一站,又有一名身材甚高的黄衫汉子从四人之间昂首直入。
那汉子微仰着头,环视一周,充分享受了万众瞩目的感觉后。气沉丹田大喊一声:“嵩山派掌门,五岳剑派左盟主,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