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走开一阵,沈寒在书房待上一上午,午膳仍然去沈梅屋里吃。
夏日炎热,菜肴多是清爽可口的素菜,沈梅见他额头上渗着汗,从袖子里掏出手帕,替他擦干净,又拿过丫鬟手上的团扇,给他摇扇。
“天气热得很,看二郎满头的汗。”
沈梅给他添菜,沈寒一一吃了,随意说起些家常闲话,沈梅时不时回他几句。
沈寒想要汤,因放的稍远些,沈梅需要起身,这时站的近些的丫鬟出来,接过小瓷碗,“奴婢来吧。”
沈梅颔首。
丫鬟舀上半碗,然后递给沈寒,沈寒看向她,倒觉得有些眼熟。
“你今日方才过来伺候?”
丫鬟笑道:“不是,奴婢在夫人身边伺候有些时候了。”
沈寒哦了声,然后重重将碗落在桌上!
丫鬟一惊,连忙跪下,沈寒冷道:“连规矩都不清楚,还留着做什么?给些银子,遣出府去!”
丫鬟连声求饶,沈寒神色更冷,大抵觉得聒噪。
沈梅道:“何必生气?倒是件小事。”
沈寒看她,微有些不悦,“你难道看不出她怀着何种心思?”
沈梅笑,“莫说只是稍微假以辞色,就是自荐枕席的,怕也不在少数。”
沈寒不悦,沈梅道:“一来我阻止不得,倒显得我小气,二来郎君若有意,十个我阻拦又有何用,还不是徒增厌烦?”
沈寒看她眼睫低垂,看不清她的神色。近日,她总是如此,待他不可谓不用心仔细,可是心思总让人难以捉摸。
沈寒既然不肯要丫鬟倒的汤,少不得沈梅亲自动手给他,沈寒接过喝了少许,他一把握住她的皓腕,拉她进怀里,声音放柔,“别多想,你的事,我自有定夺。”
沈梅顺从地点头,沈寒吻吻她脸颊,拉着她进屋小睡片刻。
下午,沈寒继续待在书房,沈梅端着消暑的酸梅汤过去,“二郎喝一些,消消暑。”
沈寒喝了几口,酸酸的口感,不算多喜欢,只是喝下后一股凉意上来,确实有消暑的功效。
沈梅见他要写什么,遂在边上给他研墨,沈寒执笔沾墨,写下几行字,沈寒写完,盖上印章,将未干的字放在边上。
沈梅很安静,从始至终没有出声,只是看他热了,接过扇子替他打风。
沈寒见她累了,便让她去里间休息。沈梅穿的清凉,但仍然些许热,便脱去外衫,在榻上小倚片刻,须臾之间,她做了个梦,什么东西压着她,她喘不过气来,沈梅睁眼,看沈寒坐她身边,似笑非笑看她。
“夫人好睡?”
沈梅半起身,才发现衣衫不整,半个香肩露出,她唇上麻麻的,不难想象沈寒做了什么,她脸上薄红,嗔怪道:“二郎,这可是青天白日。”
沈寒见她羞怯态,甚为可爱,不免又将人欺负了番,直到沈梅央告,他方才作罢。
两人同用了晚膳,在沈梅房里待着。
沈寒单手搂着她,抚摸着她柔顺的长发,“沈梅,你那晚说的话,我仔细想过了。”
沈梅身体一僵,竟不知是想听,还是不想听。
沈梅倚他怀里,“若是好的,二郎再说,若是不好的,二郎就不必告诉我了。”
听她话语倔强,沈寒叹气,“家有悍妇,罢了,我应你了。”
沈梅直起身体,望向他,“二郎说什么?”
她满脸惊讶,不可置信,反倒让沈寒心中不适。她一再追问,沈寒都不肯再说。
沈梅突然道:“就知道二郎诓骗我,故意拿我寻开心?”
沈寒看她模样,心中一软,“我何时骗过你?你既疑心如此,不安如此,我今日便给你个明白。”
“我绝不纳妾,可顺了你的意了?”
沈梅反应半晌,不喜反泣,沈寒手足无措,连忙给她擦拭,“好好的,又哭什么?”
沈梅道:“郎君可明白,你给的东西太好,我却恍惚觉得并不真实。”
沈寒吻她眼泪,“有什么不真实的,你要得起,我给得起,如是而已。”
沈梅一头扎入他怀抱,露出最为放松的笑容,“二郎真好。”
沈寒揽着人,看她笑容明媚,突然一想,他若是早点应许她,她岂会愁苦这些时日?
沈寒心下怜惜,对沈梅宽容许多,几乎达到有求必应的地步,袁沛每每瞧见,都感叹像是换了个人,沈寒唇舌相击,“你个没娶亲的人,能懂什么?”
袁沛哑口无言。
时光荏苒,安静祥和。沈梅既无忧虑,又日日欢心,又得沈寒陪伴身边,算是万事无一可虑,她平日闲暇,便摘了开放正好的玫瑰花瓣,然后亲手泡酒。
有丫鬟问她,她道:“我原先在家,父亲教过我,我虽未曾泡过,但大抵还是知道的。”
她闲来无聊,众人也由着她折腾,说来夏日还有件事,便是沈寒一日回府,听见丫鬟悄然议论,言语甚为不堪,什么新夫人旧夫人之说,更有甚者轻辱沈梅。沈寒事后,将嚼舌根的人打发了出去,袁沛不得不重新找些妥帖的人来。
沈梅知道后,自然对沈寒好一番殷勤,看的袁沛目瞪口呆,常常摇头叹道:“夫人这般心力下来,主子想不动心都难。”
谈及玫瑰花酒,沈梅得意道:“等明年的时候,酒酿好了,我便请二郎过来喝酒。”
袁沛心头一跳,还不知夫人酿的酒能不能喝,就见沈寒点头应承道:“如此,极好。”
袁沛嘴角抽搐,大约觉得他同主子确实哪里不一样了。
闲来无聊,沈梅在广平郡找了舞女,跟着学舞,当晚沈梅在沈寒身边,双眼明亮,“等我学会后,给二郎跳可好?”
沈寒哼道:“你绣了大半个月的刺绣绣好了吗?”
沈梅大窘,嗫嚅道:“不是绣给二郎的吗?我自然要绣到最好,才能给二郎。”
她心虚不已。
沈寒哼了声,沈梅干笑。“二郎信我,我一定练好。”
说是这么说,等到他要的时候,她还是没将不满意的荷包送他,便同他耍赖一番,将此事赖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