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桑心口一跳,身体已经本能地往电梯壁靠着,短暂的震动之后,连灯光也彻底暗了下去。
下意识地看向手机,通话界面还透着微弱的光
“喂?傅以斯?”
没有回应。
季桑将手机举到不同地方都尝试了一下,依旧没有任何声响,这才不得不承认电梯里已经没有了信号。
视线扫到手机上方的剩余电量,季桑果断地换成了省电模式。
她怕黑,准确来说,是害怕陌生的狭窄空间里的黑暗。才不过短短一分钟的时间,季桑已经察觉到自己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手也慢慢颤抖了起来。
“别怕,季桑,这只是一个简单的电梯故障”
她这样安慰着自己,可是却无济于事。
呼吸平缓不下来,手也颤抖得更加厉害。
百分之二十的电量。
季桑连手电筒都不敢打开,只是借着屏幕的光亮,摸索着找到电梯的紧急呼救按钮,按了下去。
按了几分钟,也没有等来救援的人。
季桑停下发酸的手,在包里摸索着找出巧克力,想要补充一下体力。可颤抖的手,花了半分多钟,都没有能够把包装纸撕下来。
在没有任何防护措施的山峰遭遇滑坡都没有崩溃的季桑在此刻竟然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头脑突然变得昏沉起来。
季桑知道,自己现在这个时候应该打起精神,可不知道怎么回事,耳边开始充斥着小孩子的哭泣声。
脏乱,狭小,黑暗得不知时候的小屋。
哭泣,鞭打,惨叫声不停起伏的小屋。
头疼欲裂,季桑开始喘不过气,手里的巧克力被她捏得稀碎。
手机屏幕上的光开始慢慢暗了下去。
季桑死死地咬着唇,将手机屏幕点亮。为了让耳边的声音消散,季桑顾不得手机还没有电,打开音乐软件,随意播放了一首歌曲。
总算是缓了过来。
季桑出了一身的冷汗,浑身发软,她干脆坐在地上,伸手去够紧急呼救按钮。
一下接着一下,重复着这机械的动作。
陆铭刚走出电视台大厅就接到了母亲大人的电话,毫无例外内容都是关于催婚的。即便无奈,陆铭却也只能够耐心地听着母亲的话。
视线不经意地扫过物业的工作室,发现里面原本应该坚守工作的人不见了综艺,眉头微敛,想着明天得好好找负责人说一声,抬腿想要离开之际,却听到了紧急呼救铃。
身形一顿。
“妈,我这边还有点事,周末我回家,相亲,好吗?”
那一头陆妈妈这才挂断了电话。
陆铭皱着眉走到工作室,视线扫过,发现是电梯出了故障。工作人员也在这是跑了过来,心颤了几下
“陆副台”
陆铭神色紧绷
“这是怎么回事?”
工作人员扫了一眼,随即脸色突变,连忙用传呼机喊来几名工作人员。
陆铭跟在他们身后,赶到楼内。
“电梯卡在了二楼到三楼中间”
简单地检查后,工作人员便得知了具体的电梯位置。
二楼和三楼电梯门口,分别有人敲着。
季桑听到声响,眼睛微微睁大,拿着包直直地往门上砸着。
听到声响,工作人员也不敢耽搁,可再仔细检查一番后,领队皱起了眉,将控制电梯的电闸拉了上去
整个过程,陆铭都看在眼里,同时脸色也沉了下去
“有人把电闸拉下了”
所以才会导致的停电。
电梯重新运作,在二楼停下,陆铭跟着过去,入眼地便是季桑苍白的脸,
瞳孔微缩,陆铭皱着眉跑了过来,在季桑面前蹲下
“季桑?”
季桑现在这番模样的确有些狼狈。
头发凌乱,脸色苍白,手上和衣服上都沾上了融化的巧克力。
更重要的是,季桑的整个状态有些不太对劲。
整个人蜷缩成一团,身子微微颤抖着。
陆铭想要扶她起来,可在半空中的手却硬生生顿住,转了个方向,在她肩膀上轻轻拍了几下
“季桑,没事了”
可季桑没有反应。
领队似乎是见多了这样的情况,直接给出了建议
“可能是有幽闭恐惧症,把她带到宽阔一点的地方休息一下就好了”
听到那五个字,陆铭眼里闪过一丝诧异,垂头看着依旧缩成一团的季桑。
放柔了声音
“我带你出去?”
没有得到她的回应,可是当他的手放在季桑的膝盖弯准备将她抱起的时候,季桑突然动了一下。
抬手抹了一把脸
“不用”
声音极尽沙哑。
陆铭看着她红肿的双眼,楞了片刻,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季桑自己一个人站了起来。将地上的包和手机拿上,走出电梯。
而后腿一软,直直地往地上跪了下去。
幸好旁边的领队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陆铭回过神,走到她的身旁,不言分说地将季桑的手绕过他的脖子
“我扶着你”
两人搀扶着她坐在沙发上,陆铭倒了一杯温水递到她的手中
“先喝口水缓一下”
季桑喝了一半,而后将手机递给陆铭
“可以帮我充一下电吗?”
刚才她跟傅以斯还在通话中,突然掉线,他肯定极坏了。
想着,季桑脸色变得着急起来
“借你手机打个电话”
陆铭将自己的手机递给她,又找出充电线帮她把电给充上。
季桑突然有些庆幸,在傅以斯给她买了手机后,她有把他的电话号码给记住。
这十一个数字,季桑哆嗦了半分钟才输入进去,打过去的那一刻,心里开始祈求着傅以斯不要挂断这个陌生的电话。
路上,黑色揽胜在飞快地往电视台赶着,傅以斯脸色紧绷,一个接着一个地打着季桑的号码,却都是关机,无一例外。
油门被他踩到了底,在又准备拨打的时候,一通电话打了进来。
陌生号码。
像是想到了什么,男人心口一跳,接通。
“喂?”
傅以斯的声音清冷又简短
季桑听到的那一刻,所有的恐惧全都消散,她突然松了一口气,紧绷的身体也放松了下来
“傅以斯,是我”
“你现在在哪?”
“电视台”
“乖乖等我”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