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义刚迈入店门,就看到一身如雪长裙正下楼的长孙云,脑中一轰,惊为天人,一时愣在那里。
荣凤堂对着云儿笑道:“给这小子点儿止血药,再让他把门口清洗干净,他要在这里住十天。”
长孙云见到韩义一身惨状,连忙从柜台中取了一些上好的金创药,递给了他。
“谢……谢谢姑娘,您就是长孙小姐吧?”韩义恭恭敬敬的接过药盒。
长孙云面无表情,淡淡说道,“水井在后院,抹布在院中的绳子上晾着。”
说罢,便去厨房准备晚餐。
韩义虽说是第一次见到荣凤堂,但人家毕竟是声名显赫的超卓人物,既然在人家家里,自然要按人家的规矩来。
他一路小跑至后院的柴房,脱下衣服,将金创药洒在伤口上。
你还别说,这药的效果非常不错,药粉与伤口刚一接触,便瞬间止血,待他重新穿回衣服,疼痛感竟已消失大半。
打了一桶水,拎着抹布,老老实实的跪在门前的台阶上,认真的冲洗起来。
猛一抬头,发现街角处一名浮尘宗弟子,正怀抱长剑,一脸冷笑的看着自己。
韩义心里明白,当他离开生死店的时候,便会重新踏上逃亡之路。
大黄摇摇晃晃的从街边走来,时不时还打个饱嗝,狗眼朦胧,它一踏上台阶,韩义便闻道一股浓浓的酒味。
“哟呵,狗子还会喝酒?这真是让我开了眼。”
大黄耷拉着眼皮看了一眼跪在地上擦洗的韩义,居高临下满是不懈的一扬狗头,跌跌撞撞来到石墩旁,一股脑躺下,不一会,便发出沉重的鼾声。
“你娘的,老子生平第一次被狗瞧不起,哪天小爷将你炖了狗肉,”这话,韩义也只敢在心里发泄一下。
“吃饭了!”荣凤堂的声音从门内传来。
韩义收拾妥当,将水桶抹布放回原处,洗了洗手,坐在了餐桌上。
刚一坐下,神情便是一愣,荣凤堂面前有碗筷,长孙云面前有碗筷,可自己这里什么都没有。
“没筷子我也么吃啊?”
“一顿饭十两黄金。”
“什么?”韩义猛然站起,指着桌上的馒头和几碟小菜,“太黑了吧?就这玩意要我十两黄金?大内御膳也用不了这么多钱吧?”
荣凤堂放下筷子,一本正经的解释道:“你这就不懂了,沙漠中一个商旅,三天没有喝水,忽然有一个人给他拿来一壶水,但是他却要付一千两黄金,你说这钱,他会不会付呢?”
韩义怒道:“这完全就是两码事,你是这坐地起价!”
荣凤堂一耸双肩,“马无夜草不肥,人无横财不富,爱吃不吃。”
“你……”
连续几天被追杀,韩义早已是饥肠辘辘,沉思半响,重新坐下,嘴里嘟囔道:“也是啊,如今一顿饭与十两黄金相比,确实饭更重要。”
荣凤堂满意的点点头,“正是此理。”
韩义从怀中掏出一叠子沾血的银票,这可是他一辈子的积蓄,多少次刀山火海才换来的身家。
抽中其中一张拍在桌上,“这里是一百两黄金,能吃几顿?”
荣凤堂伸出一根手指,将银票扒拉过来,“一百两自然是十顿,不过荣某给你打个折,算你四天的伙食,好了,把灵宝交出来吧。”
云儿见荣凤堂收了钱,极为默契的将自己面前多余的碗筷推给韩义。
“哎……”
韩义长叹一声,从怀中取出一个拳头大的包裹,一层一层的揭开。
包裹在最里面的竟然只是一颗黄豆大小的蓝色珠子。
珠子通体湛蓝,犹如水球,“这是六品寒性灵宝——潭晶,千年灵潭所化。”说完,推给荣凤堂。
荣凤堂伸出左手,掌心向下,拍在潭晶之上,当手再抬起来的时候,那粒潭晶已消失不见。
荣凤堂已将灵宝彻底吸收,藏于手掌「合谷穴」,等合适时间,再为云儿推送至体内。
韩义也不觉得奇怪,毕竟在他心里,荣凤堂本来就是个奇怪的人。
抓起馒头,夹起小菜,大口吃了起来。
“嗯?”
“好!”
只见他嘴里塞的满满的,一脸的惊讶,说话都含糊不清。
荣凤堂与云儿诧异的看着他,“好什么?”
韩义不停的点头,飞快将嘴里的食物咽下去,对着云儿竖起大拇指,“好吃,真他娘的好吃,值,十两黄金,不亏,真香。”
说罢,也不顾吃相,狼吞虎咽起来。
……
……
多了一个吃饭的,荣凤堂自然不会让云儿洗碗,于是这差事,又落在了韩义头上,但他好像还挺心甘情愿,即使他夜里睡在柴房。
三楼其实有四五个房间,但是毕竟云儿住在这里,所以,除了荣凤堂,这里不允许任何人上来。
饭间的时候,他已经看出云儿秀额不停的渗出汗珠,所以今晚,又需要推送灵力了。
云儿也知道他要做什么,自觉的来到自己房间,盘膝坐在床上,面对墙壁。
荣凤堂在她背后坐下,看着她轻轻的褪去上身的衣衫,露出光滑如玉的修长粉背。
他伸出左手轻轻放在秀背之上,入手处火热滚烫。
云儿身体有异于常人,体内没有灵枢开窍,对灵力又是极为排斥,唯有荣凤堂与之肌肤相触,缓缓引导灵气进入她体内,然后控制着灵气在她体内周天运转,将蒸腾的火气缓缓压下。
荣凤堂极为细心谨慎,生怕云儿身体对寒性灵力的排斥会让她痛苦难忍,小心翼翼的将灵气丝丝缕缕,慢慢的推送进去。
好一阵功夫,云儿体内的火热之感,总算是有所缓解。
荣凤堂收回手掌,将衣衫轻轻的盖在云儿身上。
他茫然不知此刻的长孙云,眼中已是噙满了泪水。
已经三年了,荣凤堂不理会自身的修为,只收寒性灵宝,已是天下共知。
只有一些瑕疵的灵宝,他才会自己吸收,但对于他这种境界来说,实是杯水车薪。
她芳心内的苦,皆因心疼荣凤堂,表面上粗心大意、大大咧咧,实则对自己的照顾无微不至。
世上最遥远的距离便是,彼此之间都心知肚明,却永远难以开口。
荣凤堂是担心云儿会因此伤心痛苦。
而长孙云,则是怕累他一世。
说不出口的情意,即为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