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护国公府
次日鹿府便传出了三姑娘的死讯,鹿凝也离开了鹿府,去了扬州城外的泰安镇南江村的庄子上。
乡下庄子虽然清贫但生活也算安定,没有嫡母的责罚,没有姐妹的挤兑,有祖母的话,下人也不敢太苛刻她,鹿凝倒觉得这里比在府里要自在,自由得多。
本以为以后会带着孩子在这庄子里安度此生,没想到生产之际,请来的不是稳婆,却是蒙着面的两个男子,春晓那傻丫头还以为是贼人拼命呼救呢,说给他们钱,给他们粮食。
鹿三却清楚知道他们肯定是嫡母派过来的!既不为钱财也不为米粮,只为她的命!
鹿三一直知道的,嫡母是礼亲王府的嫡女,出身高贵,但善妒且心胸狭隘,她很爱鹿鸿,爱到不惜犯皇家忌讳也要嫁进护国公府。
成亲后还是恩爱了两年的,只是她无所出,鹿鸿纳妾了!
还两个!
先后生下了孩子,虽然只是女儿,但嫡母也是十分不喜,对她们的厌恶更是从不掩饰,哪怕两年后她生下了嫡子。
依旧对鹿三和另一个庶出姐姐异常苛刻,稍不顺心就要处罚。
还要一点就是,嫡母极其要脸面,祖母护着她就是下了嫡母的面子,她表面上不说什么,但私底下一定会做点什么的。送到庄子的八个月来,鹿三一直提心吊胆,但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谁知在她生产之际这一天还是来了。
来人说:“夫人的话就是命令,她要你死,你就肯定不能活,哪怕多活了几个月,你和你的孽种还是要死的!”
鹿三是个很聪明的女子,她一直防备着这一天,床上一直藏着匕首,春晓身上也是,趁他们不备,刺伤了他们,逃出了庄子,但走不远,只能找地方躲起来。
但两个女孩子,根本没有生产经验,孩子怎么也生不下来,渐渐的,庄子的人找过来了,鹿三大惊失色,知道今天在劫难逃了,她和他的孩子还没有来到这个世上呢,大悲之下,再加上新一轮的阵痛,顿时晕了过去。
春晓见状只能一边流泪一边搀着原主继续逃,但走到一条大河边的时候,她发现逃不了了,最让她不想逃了的是,原主断气了。
悲痛之下,她带着原主跳进了湍急的河水中,死心眼的丫头啊,她要和她家姑娘死在一起。
紧接着,鹿凝就来了,接管了鹿三还没凉的身体。
“姑娘!姑娘你怎么了,你别吓奴婢!奴婢现在就去给你找大夫!”
鹿凝伸手阻止了她,先如今她大汗淋漓,缓了好一会儿才出声:“没事......”
奇怪的是,身为无神论者,突然在别人的身体里重生她并没有太惊慌,她甚至都不关心,她只庆幸车爆炸的时候爸妈哥哥不在车里,要不然她万死难辞其罪。
“把孩子抱来我看看吧。”
“好。”春晓小心翼翼地把孩子抱给她。
鹿凝看着怀里的小家伙,有种奇怪的感觉,是她生的孩子啊!
是带着鹿三无尽期盼的孩子啊!是鹿三至死也放不下的孩子啊!
鹿凝的心突然刺痛,痛得呼吸都困难了。
“放心,我会好好抚养他的,你安息吧。”
话刚说完,鹿凝有种突然轻松了的感觉,她弯起嘴角,摸了摸饿得嗷嗷哭的孩子的脸。
说实话,鹿凝挺替鹿三惋惜的,明明是个聪慧的女子,何苦为了一个男人放弃了大片森林。
占用了鹿三姑娘身体,得以重生,已经是天大的恩情了,为了报答她,她一定会把她的孩子好好抚养大的,那么就从喂奶开始吧!
奶着奶着,臭小子已经快要四岁了,成了她在这里仅有的牵肠挂肚,她也只能安安分分地在这里生活,陪着他长大了。
唯一不足的是,这孩子好像是散财童子下凡,自小爱给别人花钱,看到路边的乞丐,他都是跑过去给人钱的。
唉,真是难为她这个当娘的了,稍稍不会赚的都供不起他挥霍。
“呀,是不是该去接臭小子下学了!”鹿凝回过神看了看铜壶滴漏,发现还真是时间不早了,伸了个懒腰,把没有开张的店门给关上了。
啧,又是零收入的一天。
就在鹿凝出门的那一刻,远在长安的护国公府的主院里,紧闭着大门,丫鬟小厮都眼观鼻鼻观心地低着脑袋,远远地站着。
而凉亭处,一名打扮得雍容华贵的夫人正指着一名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的鼻子骂:“鹿鸿我告诉你,你敢纳妾你试试看!昨日你去青楼说是谈事情我已经不追究了,你要是敢把人接进府,你就看看我敢不敢让你变成太监!”
本来还很淡定的贴身大丫鬟晚翠瞬间吓懵了,差点摔倒,还是大丫鬟晓苍扶了她一把才没跪在地上。
她也吓得不行,夫人啊,这话能说吗?
虽然夫人以前也不喜欢大老爷的那些姨娘,可从不会明着和大爷对着干,纳妾就纳,纳回府就是个东西,闲来没事还能出出气打发打发时间。
夫人一向都是这样做的,但四年前开始就仿佛没有了兴趣一样,开始跟着大老爷学做生意,对后院放得很松,但最奇怪的是,大老爷除了夫人的院子,再没有去过那仅剩的那位姨娘的院子,更别说纳妾了。
夫妻俩的感情好像突然好了,如胶如漆的,夫人还把大姑娘记到了名下,以嫡女的身份嫁到了武安侯府做了嫡三子的正妻,虽然说没有必要,但嫡女的名头终究是好听些的。
夫人突然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但府里都说是大爷的回心转意让夫人变得贤淑温柔了,整个护国公府的下人差点都自行举办庆祝会了,要知道,大夫人暴躁的时候,全府上下都得小心翼翼的,不然,一个小心就会被打断腿。
急得不行,看向一旁的少爷,指望他劝一劝夫人。
和她们战战兢兢不同的是,一旁俊美少年在磕着瓜子,好像看不到他父母亲吵架似的。少年还真不怕,老夫老妻多少年了,还能离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