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恨谁多一点
鹿凝赞同:“确实小不了。”
为什么?
小徒弟眨巴着疑惑的大眼睛,但刚被师父骂了,他不敢开口问,只是有求知欲爆棚的眼神看着鹿凝。
这涉及到痕检的知识,解释起来相当麻烦,鹿凝并不是非常专业法医的,她只是当了一个月的法医助理就被老妈勒令回去当外科大夫了,她也只能根据现场解释自己的推测。
李铭和白莲儿身上的血迹,好像整个人在血泊里浸过一样,浑身上下都是血迹,连头发丝都跟血洗过一样。
如果施暴的地点只是在床上,不管是划脸还是割器官,因为是躺着的,就算是大出血,死者的腿只有和床接触到那一面才会有大面积的血迹,而另一面就算有血也不会太多,更别说形成没有一处地方没有血点的现象了。
还有那条血路,血点溅落的痕迹分明就是是高处滴落形成的。
况且两人四肢都有捆绑的痕迹,而这间屋子,只有一张床,凶手总不能将两人叠在一起绑起来的吧?
还有器官的缺失,如若真的绑起来,操作起来何其不便!
唯一的可能是,两人是轮流被绑在床上的。
将一个人折磨够了,重新绑起来,凶手是将死者抱着或扛着丢在地上的,不然这点状血路没有办法解释,不管是将人推下床还是拖下床都不能形成这样的痕迹。
再换另一个绑在床上,完全折磨够了,再搬到床上,一一杀害。
“这两具”当事人的家属在场,鹿凝换了个说法:“二公子和二少夫人身上的伤,特别是性别特征处,伤口都不是平整一片的,而是参差不齐的,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是一点点地割下来的,凶器很锋利,应该就是割破颈动脉的那把匕首。”
李县令已经心疼到麻木,得知儿子是生前被割了子孙根就已经快崩溃了,如今又告诉他,是一点点割下来的!
和李县令的悲痛不同,陈仵作和小徒弟齐齐打了个寒颤,小徒弟还躲到了他师傅的身后。
鹿凝最后总结:“可见凶手心中的怨恨有多深了。”
李县令作为江都县县令,办案能力肯定是不差的,不然也不可能被委任到这么重要的官职上。
但同时他也作为父亲,涉及到自己的儿子,多多少少会被影响到办案效率,对现场的勘察都做不到平常心,要不是鹿凝提出,他都发现不了这么多线索。
种种线索表明,铭儿就是被人寻仇了。
李县令看着安安静静躺着的儿子,悲从心起。
早知如此,当初他就不该心软答应让他娶那白家姑娘,白白招来这杀身之祸!
小徒弟挠头:“陆大夫,既然那人这么恨二公子和二少夫人,为何还要将他们夫妇搬到同一张床上呢?不是应该将两人隔得远远的,就算死了也不能在一起吗?还有啊,凶手恨谁多一点啊?”
陈仵作:我收的这傻徒弟诶!
一巴掌扣准后脑勺盖了下去:“闭嘴!”
小徒弟双手捂嘴:“嗯。”
鹿凝倒若有所思:“恨谁多一点?”
“初步判断是情杀,那到底是对谁有情呢?两具尸体都是虐杀,但唯一不同的是二公子的不可言说的男性东西被带走了,但二少夫人的还留在现场,这是不是说明凶手更恨二公子多一点?”
电光火石之间,鹿凝脑海中好像闪过什么,但没有抓住。
李县令更加懊恼不已。
鹿凝在屋里踱步,募地开口:“如果我们猜测的都成立,可有一点说不通。”
“如若凶手一开始就将二公子打晕,威胁二少夫人,然后再将二少夫人捆起来,堵住嘴,最后把二公子直接搬到床上绑起来,可要把二少夫人换上去,肯定要把二公子放下来,二公子是个男子,还有点武艺傍身,哪怕是受了非人的折磨,一旦被松绑,不可能坐以待毙,肯定会反抗或逃走的。”
鹿凝:“逃,是人遇到危险的本能。”
可屋里没有这样的痕迹。
“有同伙!”李县令慢慢进入了状态。
“对!”鹿凝也很倾向这种可能。
“大人。”有仵作进来禀告:“卢员外到了。”
“升堂!”李县令恨恨地一甩宽袍,那模样分明就是要将卢员外缉拿归案了。
鹿凝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她看向李县令:“大人”
李县令打断了她还没说出口的话:“王小公子的尸体在隔壁的屋子,你和陈仵作去验尸,你要知道,但没有查清是谁杀了景浩之前,你”
鹿凝打断他:“是,大人,我现在就去。”
鹿凝来到江都县只有半年,前三个月时间在绞尽脑汁经营小医院,后三个月终于打开了市场,但只是看一些所谓的疑难杂症,接待的还是普通的百姓,顶多算是小康在富贵皇权方面暂未接触,昨天是鹿凝第一次去高门大户看诊。
所以她对县令的为人并不清楚,但经过这两个多小时的验尸接触,至少不是那种鱼肉百姓,草菅人命的昏官。
虽然对她还是有些看不起的,但总不至于不分青红皂白就判她的罪。
鹿凝断定他就是看上她这一身本领了,想她帮他破案找凶手!
找呗!
鹿凝离开了正房去了隔壁,房顶上图森也离开了,回到客院将正房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禀告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一边上药一边听着,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倒是图焱,生平第一次,他感觉自己狭隘了。
太子殿下也没想到这断袖居然还有这样的本领,等这个案子结了,倒真的要举荐他去军中了。
没错,太子殿下根本就知道陆宁根本就没有杀人。
因为怀疑,陆宁自昨天开始就从没离开过他的掌控,他有没有杀人他不知晓吗?
只是李县令求上门,死的又是他的儿子,于情于理,他都不会拦着不让审问。
要是李县令冤枉了陆宁,那他这官也就做到头了。
只是遗憾的是,他并未在整个县衙后院布控,故而也也不知道凶手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