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交代好老军医给肖静诊脉,颜玄玥就率领军队,直攻梁州.历朝这次派得是七皇子乔晨渊作为主帅出征.韩暮也作为军师跟随左右.两军交战,拼的是实力,乔晨渊早就想跟颜玄玥来一场正面交锋.除了因为肖静,还因为颜玄玥一直以来的嚣张.两人打得如火如荼.不分胜负.喘息之际,乔晨渊问:“你把静儿怎么样了,你一国太子,强抢一个女人算什么本事?”
颜玄玥笑道:“叫得这么亲切,你难道不怕别人说你觊觎臣子的妻子吗.她现在很喜欢待在我身边,都不愿回去呢.我这个人可不像你,想要就要,不管用什么方法.而你只能在心里偷偷惦记,你这样多委屈自己呀.”
乔晨渊被他戳中心事,又被他的话激怒,越发狠戾的攻向颜玄玥,颜玄玥一边防守,一边寻找他的漏洞,趁他心神不宁之时,一剑戳破他的胳膊.见主帅受伤,站在城墙上观战的韩暮立刻命人鸣金收兵.历朝军队退回梁州,颜玄玥在城门下对韩暮喊道:“韩大人,好久不见,你的夫人在我那里很好,不劳你惦记.等有时间我们坐下喝杯酒.好好聊聊.”韩暮听了怒道:“太子殿下,男人之间的战争你为何要强拉一个女人搅进来,不觉得有失风度吗.”
颜玄玥不以为然道:“我不觉得,反而觉得这样更好玩儿.看到你生气,我就放心了.说明你还在乎她,那不如我们就打个赌,谁赢了才有资格拥有她,怎么样?”
韩暮道:“静儿她不是玩物,不需要你我像赌钱一样输来赢去.她有自己的思想,我很确定,现在她的一颗心还在我身上.所以殿下,不要像个小孩子一样,做这种无聊的举动.”
颜玄玥冷笑道:“你很自信?但我偏要按我自己的方式来,你听着,若我赢了这场战争,你就放手,不许再来找她,若我输了,我就把她送回来,成全你们.你记好了.若不按我的规则来,我想杀你,易如反掌.”
说完,他就带兵回营.今日一战,能见到两个强有力的对手,也算不虚此行.他严令所有人,不许对肖静透露战场上的一切.而肖静怀着必死之心,已经对这些争斗不在上心.每日困在自己的心牢里,对谁都是淡淡的态度.
大概已经死过一次了,对于这次的死亡,她没有害怕,只是不停的回顾来到这里后发生的一切.从最初把自己封闭起来,只是当个过客一般对待所有的人和事.后来慢慢对这里产生感情,融为一体,结交了很多有趣的人,做了一些自己认为有意义的事,最重要的时是后来接受了韩暮的感情.那个温文尔雅,满腹才华的男人,他满足了自己对爱情的幻想.虽然有些遗憾,但总体而言,还是很圆满的.至于颜玄玥,自己就当遇到一个傲娇的弟弟,喜欢像个小孩子一样表达一切.虽然拜他所赐,自己这辈子这么快就要结束了,但自己也不想再怨他了,毕竟恨一个人很累的.
自从上次肖静被老军医判定可能会成为活死人后,颜玄玥每次见肖静都是一副小心翼翼的态度.生怕再惹恼了她.他命人把渤海国皇宫里最有名的御医召来,那个太医把过脉后,跟老军医的诊断一致.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让她按时喝药,保持心情舒畅.他回去再研究一下,看看有什么解救之法.
为了让肖静心情愉悦,没有战事的时候,颜玄玥就带她出去骑马游玩.他把肖静圈在怀里,不停嘘寒问暖.但肖静一直都表现的兴趣不大.也不拒绝.就像一个没有喜怒哀乐的木偶.颜玄玥心里着急,可也不敢问她.只好把一腔无名火发泄到战场上,他用手段截了历朝军队的给养,正面不停攻城,历朝军心涣散,很快就攻破梁州,历朝大军后退五十里,两军暂时僵持对峙.
历朝皇帝得知此事,一下子急晕过去,性命危在旦夕,偏偏这个时候,五皇子乔羽墨突然逼宫,要求皇上退位让贤,立他为新帝.原来,五皇子早就与颜玄玥暗中达成交易,五皇子负责在颜玄玥攻打历朝之时,暗中把本来运往梁州的给养给劫走,导致大军无以为继,吃了败仗.而他则趁机夺得宫中大权.
七皇子乔晨渊得知此事,留下韩暮镇守边关,他则带着一部分人马回京救驾.还没等他到平京,就传来皇上驾崩的消息,五皇子谋朝篡位,自立为帝.以皇后和一干大臣的性命相要挟,命七皇子不得回京.乔晨渊退回边境,联合拥立他的地方官员,与新帝两两相对.他本想带着大军一举攻下平京,但韩暮劝他,现在渤海国陈兵在边境,他们一旦撤走,历朝半壁江山就会落入颜玄玥的手里,这样得不偿失.不如暗中积蓄力量,寻找合适的时机,五皇子的皇位来路不正,世人都明白,他的皇位坐不稳.相反,若是七皇子现在保住历朝的疆土,百姓将会感恩带德,待日后夺皇位就会得到民众的支持.
颜玄玥也知道韩暮他们现在的处境,反而不着急进攻,只想看他们互相争斗,自己坐收渔翁之利.他率领大军驻扎在梁州城,每日寻些有趣的东西逗肖静开心.
从进入梁州,肖静才知道历朝现在的状况.她没想到自己不问世事的这段时间,发生了这么多事.为了韩暮,她知道现在自己不能再这样放任自己.她利用颜玄玥对自己的愧疚心理,收集了很多他与隐藏在历朝暗探之间往来的书信.还有现在梁州的布防图.想寻一个合适的时机送出去.
没想到还没来得及把这些东西送出去,颜玄玥的父皇就传来诏书,让他立刻班师回朝,他要宣布退位,让颜玄玥即位.颜玄玥虽然很看重与历朝之间的这场战争,但皇位对他来说同样重要,只有有了皇位,他才能名正言顺的管理整个渤海国.所以收到诏书,他立刻带肖静启程赶回盛京.留下他舅舅镇守边关.
这是肖静第一次来到盛京,她还来不及看清什么就被颜玄玥带到太子府,安排人好好照顾.颜玄玥则立刻进宫面见他的父皇.
在这里,肖静见到了容和公主,两人相对无言,不过月余未见,容和公主的眼神就黯淡了不少.肖静以为她是为历朝与渤海之间的战争苦闷.安慰她道:“公主,这场战争不是凭你我两个人就能阻止的,你不要自责,太子殿下不会因为这场战争就迁怒你的.”
容和公主苦笑道:“肖姑娘,我不是因为这件事难过,你不明白吗?”
肖静奇怪道:“那公主你为什么还愁眉不展.我明白什么?”
容和公主道:“你以为殿下为什么非要留下你,你不会到现在还不明白吧.殿下对你已经不是简单的报复了,他喜欢你.而我,以后就要跟一个心里没我的丈夫过一辈子.虽然我之前不奢求太子能喜欢我,可是我以为只要我们能相敬如宾过一辈子,我也情愿.现在有了你,我只怕连这点奢望也不能实现了.”
听完这些话,肖静默默无语,原来容和公主是在吃醋,还是因为自己的原因.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确实,任谁看到颜玄玥这么对自己,都会觉得他喜欢她.可是,对于这样的喜欢,肖静实在却之不恭,颜玄玥能不顾及她的性命就杀了正快速奔跑的马,害的自己从马车上摔下来,现在还落下随时死去的后遗症.就算他真的喜欢自己,这样不择手段的爱,她也不会感动一丝一毫.更何况,她的心里已经有了韩暮,谁也替代不了他的位置.
容和公主叹口气道:“我不怪你,这种事本来就强求不得.我看的出来,你对太子并没有男女之情.可是他自负自傲,绝不会就这样放弃了.以后你的日子也不会顺心.我现在已经做好了孤寂一生的准备.你也不要太难为自己.女人这一辈子最好的年华就那几年,该看开就看开.”
肖静勉强微笑道:“多谢太子妃能明察秋毫.我现在是能活一天是一天,只希望在我活着的时候,能保护好那些我爱的和爱我的人.其他的我没有精力去想.也与我无关.”
容和公主还不知道肖静的病情,听到她这么说忙问怎么回事.肖静把自己即将不久于世的事告诉了她.容和公主听完,叹息道:“天下女子皆薄命,我以为你能幸运些.没想到,你也是这样.既然如此,往后的日子就让自己过的开心些吧.我母亲一辈子都在等着父皇的身影能走进我们住的那个宫殿里,我用自己一辈子的幸福换来父皇对她一点点的垂怜.我不想像她过的那么卑微.所以我会自请去尼姑庵修行.这样眼不见为净,也许还能安稳的度过此生.”
她知道,现在两国已经打起来,自己的身份已经不允许她能安稳的留在颜玄玥身边,况且颜玄玥心里也没有喜欢过自己.再强留在这里,除了徒增烦恼,什么也得不到.还不如趁现在安排好余生,给自己一个不算难堪的结局.
肖静心下黯然,难道这里的女子只能选择这样悲惨的命运吗.自己现在也一样没有选择,这就是她不愿意跟皇家有牵扯的原因.
待在太子府两天,再次见到颜玄玥,他已经是渤海国的皇上了,号宣庆.依例应该封太子妃容和为后,可是容和公主自请下堂,加上太后的阻拦,颜玄玥暂时没有封后.
肖静被他接进皇宫,安排在后宫倚清殿.众人纷纷猜测她的身份,都把她当成未来的皇后般伺候.毕竟现在太子妃已经不可能成为皇后了,皇上身边只有这一个女人,还对她呵护备至,小心伺候着总没错.
等颜玄玥忙完新帝上任所有的事,已经半个月过去了.这天,他拉着肖静到花园闲逛,对肖静说道:“这里不比历朝皇宫差吧,以后你可以每天都在这里欣赏,怎么样,开心吗?”
肖静无心赏花,看着他问道:“你同意容和公主的请求了?”
颜玄玥知道她早晚会问,毫不隐瞒的说道:“她既然不愿意待在这里,那就如她所愿,朕已经命人给她修了一座寺庙,不会亏待了她.”
肖静听了这话觉得好笑,她冷声道:“不管怎么说,你们也做过夫妻,难道你对她就没有一点愧疚之心吗?你明知道你要和历朝打仗,为什么还要娶她,娶了她却毫不关心,随便就把她送到一座寺庙里,让她孤寂终身.”
颜玄玥道:“那你想让我怎么办?”
肖静道:“放她自由,让她做一个平民百姓,给她足够的钱,让她隐姓埋名,往后婚嫁自由.”
听到她这样惊世骇俗的言论,颜玄玥吃惊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她曾经是我的女人,你现在让她去嫁给别人?”
肖静一脸平静道:“难道就因为她曾经是你的女人,就注定要这样一辈子孤身一人,关在那个寺庙里吗.她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像个木偶一样每天打坐念经.你不觉得这样太残忍了吗.你既然已经放了她,何不再潇洒一些,让她活的更好一点呢.”
颜玄玥沉默好一会儿,才开口道:“若是让我这样做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我想让你答应我一个条件,只要你答应了,我就按你说的做.”
肖静问:“什么条件?”
“答应嫁给我,做我的皇后.”颜玄玥看着肖静的眼睛说道.
没想到他竟然这么直接,虽然她心里隐隐有这个猜想,但想到自己的身份,他怎么可能不顾及他的母后和臣子的想法.还有,她跟韩暮之间,已经算是夫妻,知道的人不少.他能顶着天下人的舆论,娶自己这样一个有夫之妇?“皇上,请三思,你知道这样做不现实.”肖静道.
“朕已经是一国之君,将来还可能是这天下之主,朕想让谁来做皇后,就让谁做.没有人能够阻拦.这些都不是问题.现在最主要的是你答不答应?”
“可是我命不久矣,随时都会死去,你也不介意?”
听到肖静这么问,颜玄玥迟疑了一下,然后道:“那只是万一,并不是一定,我会继续寻找世外高人,也许能治好你的病.朕一向对未来发生的事不感兴趣,只关心当下.”
“可是我不喜欢你,你也能接受吗,你知道我喜欢的是谁.而且你确定你是真的喜欢我,而不是为了赌一口气?“
“我不确定,但现在我只对你感兴趣,也只想立你为后.这对我来说已经相当不容易了,我长这么大,见过美女无数,但从来都是过眼云烟,只有你,是我想留在身边的.至于你的过往,只是因为我们遇见的比较晚,我不计较.我自信你会慢慢喜欢上我的.”
肖静心道:难道就因为我多跟你说了几句话,你就觉得我特别.你也太纯情了吧,说自己阅美无数,吹牛的吧,只怕自诩身份高贵,一副高傲自大的态度,没有姑娘敢靠近.所以碰到自己这个胆大的才觉得新奇,非要留下自己.真是倒霉.
她无奈道:“可是你也要考虑一下我的想法吧,强人所难非君子所为.”虽然你不是君子,这句话肖静没敢说出来,只在心里默道.
谁知颜玄玥道:“朕是君王,不是君子,所以不要那世人那套说辞来跟我说.再说我已经考虑过你的感受,拿容和的自由来换你.还不够体贴吗?”
肖静心里翻白眼,这个趁人之危的小人,真是一点羞耻之心都没有.自己当初怎么会觉得他像个嫡仙的,果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当初真是被他这幅皮囊给骗了.
颜玄玥继续道:“其实你也不吃亏,以你现在未知的命数,换一个健康的人在这世上舒心的过几十年,朕还要背负被人戴绿帽的名声.怎么说也是你占便宜.自古以来,你见过哪朝皇帝的后妃再嫁的?”
肖静想想也是,古代人最重名声面子,女子的地位又低,颜玄玥能做到这一步确实不容易.但她想想,还是觉得难以接受.
颜玄玥道:“若你答应,我还能送你一份大礼.是你梦寐以求想要的.”
肖静问:“什么大礼?”
“我知道你现在最关心的就是历朝的局势,如果你答应我,我可以暂时给他们一个喘息的机会,让他们处理好内斗,再一决雌雄.你知道,我现在完全可是趁这个大好时机,一举拿下历朝.为了你,我可是把我的宏图伟业都推后了.这样够有诚意了吧.你现在是不是还藏着从我这里偷偷拿走的书信和布防图?其实我只是为了让你开心,不然,你怎么可能轻而易举拿到这么重要的东西.”
肖静听了,终于有一丝心动.以自己现在这样一条残命,换取历朝的安稳.确实很划算.至于个人感情,跟国家大事比起来,确实是微不足道.她对颜玄玥说道:“我答应你,你也要说话算数.不许再跟埋伏在历朝的暗探联系,让他们自己处理自己的家事.”
颜玄玥笑道:“我绝不食言.我现在就下诏书,十日后举行封后大典.我要想所有人宣告,你是我的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