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入学后,家中的江心豪更加的孤独了,这种孤独让他忧郁,让他淡漠,让他心灰意冷。他每天都想着赶快开学以离开这个且称之为家的家,如果没有母亲,他想可能这辈子都不想再踏进这个家门了。幸好,他的家就在大山脚下,而家后的那座山也就成了他唯一的去处,是他从小以来的游乐场。
每当江心豪挨了父亲的责打之后,家后的山则是他唯一的安心之所。江心豪听村里老人讲:这座山叫苦山,又名饿狼山。据传宋朝时,契丹人打到这里,村里人听教书先生说他们“动大兵剿之,民贼相混,玉石难分。或屠。。。。。。。”,就慌忙躲进了山洞里,被契丹人发现后,全害在了山里。
村子荒废很久以后,明朝又从晋川省的大槐树迁过来一批人在原址建立了村落,但迁来的人始终听见村北的山里传出哭声,村里人不知那是狼叫还是人哭,冬天时夹杂着北风更加凄厉,就把山叫作哭山,因为他们这个村子闭塞,在山里,交通不便,历代的官府根本不管他们的民生问题,而村民生活全是靠天吃饭,就是这样,官府还是照样征收皇粮国税,所以,村民们生活大都相当的贫苦,于是哭山就传为苦山了,他们村也叫苦山村了。
他们村口立着的一座石碑,也记载了他们村的来历:“吾村之名古未有也,有之自宋始。靖康耻至今相去久远,其间村子变于兵燹,伤于灾荒者,已不知凡几矣。郡县创名各有由来,瑯琊东海以山川而名也,咸阳以形势而名也,万年闻喜以休美而名也,外此则有因事而名者,会稽弘农是也,有因人而名因物而名者,豫章酸枣是也。如吾村之名以志山也,曷言乎志山也,村后之山属氓山余脉也,吾村生活清苦,因以饥疫,人相食,男为狗女作两脚羊,婴孩饿毖于野,老者困毙于道,嗷嗷乎惊惶之哭,慭慭乎冤鬼夜嚎,故名苦山也。”
一百多年前,苦山上建起了一座道观,道观旁边盖起了一座土坯房,一位道士在里面清修。而在道观和房子的周边,那道士还开辟了一片菜园,除了自己吃以外的全部送给了乡亲们,而道士在冬季就主要以去山下化缘为生,一边化缘,一边宣扬:“今之时,非诸夏,而受大赤龙使,吾等遗民泪尽胡尘里,年年望江南。吾掐指一算,大赤龙将亡,王师将北定中原,然华夏不清,乃有‘白阳劫’,劫后将有‘赤阳劫’,时魔王见,天易地易,生民涂炭。真可谓:火运开时祸蔓延,万人后死万人先。海波能使江河浊,境外何殊在目前。”
有一年的腊月,道士下山到各村去化缘和传道。天落了雪,由于北方的山与南方的不同,冬日里整座山都是光秃秃的,看不到一点绿色,鸟鹊南飞,小动物也少得可怜,一只饿了的狼就到道士的房里找吃的,道士正好从外面化缘回来。狼听见动静,躲进了炕洞里,屏住呼吸,掩饰住自己的气味。道士进屋,吃完饭关好门,就躺在炕上睡觉了。狼听见道士响起鼾声,就从炕洞里爬出来,把道士咬死吃掉了。狼吃完道士后,又把道士化缘来的东西全吃掉了。由于道士睡觉前,把门关死了,狼用尽全身力气也没把门撞开,几天后就饿死在了道士屋里。
春天后,几名妇女去道观祈福生子,闻见了道士屋里的异味,他们相互对视一眼,诧异道:“怎么有股臭味,也好久没看见道士了!”她们大着胆子把门撞开,只见有一点人的骨头残渣和一头饿死的狼。村民就又叫这座山为饿狼山。村民觉得山上的道观死了人,不吉利,不再来这座道观祈福,道观就荒废了。村民忌讳饿狼吃人,大部分还是愿意叫山为苦山。
村子平静了一段时间,有一年大旱,村里江家和胡家两大家族为了争水打了起来。江家在以前的械斗中吃了大亏,这次花了重金去县上请来了兵勇,带长毛大刀冲进了胡家,见人就砍,不分男女老幼,这一仗,胡家死了数十人。知县见死人太多,就让江家捐出五百两银子了事,江家拿不出这么多银子,知县就派兵镇压,在胡家的助阵下,江家被官军打死了数十人。
正在两家都忙着办丧事时,又爆发了鼠疫,村里人听说安北横尸遍野,疫水横行,鼠疫就是闯安北回来的人传来的。鼠疫发病和死亡人数连日飙涨,人人自危,村村惊恐,“黄鼠遍山野,胜过牛羊群,传染鼠疫病,九死无一生。”在这万急时刻,来了一个叫伍伯德的洋人,拿着朝廷的令牌带着领来的人,抵住各村族长的压力,焚烧病尸,将患者集中隔离在祠堂,封村封城,实行宵禁,劝人不要再拜年走亲戚,对惊慌的村民和患者不断说着:“okay”。村民自觉配合,连去祠堂看望患病父母的子女都被父母拼命赶了出来,叫他们不要再来。
经过数月奋战,伍伯德和他的战友们终于使鼠疫在立夏前得到全面控制。村民很感激伍佰德,各村的幸存者在族长的带领下跪倒了一片,借用古籍直呼:“洋菩萨,妙手仁心救生命,千古流芳保吾民。”
村里对这些都只是听说,切实感到的是山里的土匪越来越多了。他们这里由于偏远贫穷自古就闹土匪,真的是“民众匪化甚深,多好勇斗狠,又自负略能识字,遂至玩法逞奸,无所不为,伐兵一到则多藏匿。伐兵一他往,则出扰乱。”这些土匪联合官府欺压百姓。他们村也出了一个叫柳黑旗的大土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