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正是为此事而来。下午刚收到方子民传来的密报,上面说太子派去的探子还在云梦境内,他们是在找一个女子,这个女子就是太子的心上人。”秦王挑着剑眉,十分不满地道,“他还找什么心上人?除了青梅竹马的高明曦,还有太后的侄孙女郭宛然,扶风长公主之女朱嘉玉……哪个不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
“恐怕醉翁之意不在酒,寻找‘心上人’只不过是个幌子,实际上……”崔景焕若有所思地道。
“本王也这么觉得。他的真正目的到底是什么?”秦王百思不得其解。
“莫非我们与武陵王的事被他察发现了?他一直在云梦寻找证据,说不定就是在找宋诗凝。”崔景焕皱着眉揣测道。
“怎么可能!”秦王立刻反驳道,“我们做得那么隐蔽,他怎么会知道!”
“这个很难说。我们赶到武陵王府的时候,太子的人是不是也赶到了。说不定还看到李如风把宋诗凝从追兵中救走了。”崔景焕眉头紧锁。
周若大吃一惊,没想到救了宋诗凝性命的人竟然是那个冷脸侍卫,秦王只是个冒牌货。
“本王亲自去接应的,带的人都是舅父养的死士,应该不会有内奸。在赶回临烟城的路上,派人查探过,方圆三十里都没人。”秦王仔细地回想着当时的情况,生怕漏掉任何的蛛丝马迹。
“宋诗凝的假身份是我一手操办的,能识破她的真实身份的人都没留下活口。只是不知道宋诗凝在司乐坊的时候,有没有露出什么马脚,被太子的人发现了。”崔景焕摩挲着下巴沉吟道。
“有这个可能,我回去在仔细问问她。”秦王又道,“周若有担心宋诗凝吗?”
崔景焕点了点头,说道:“我每次见她,都跟我询问宋诗凝的情况。她对宋诗凝还是挺上心的。”
“那就好!在我们找到周世安之前,宋诗凝就是她的软肋。”秦王叹道,“你回头跟舅父说一声,让他在给本王加派点人手。本王就不行一个大活人还能凭空消失?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他找出来。”
“就怕已经不是个大活人了。我们找了这么久,都没有任何音讯,恐怕周世安已经死了。”崔景焕说出了他的担忧。
“本王说他活着,就一定活着。你派人搜集一些周世安的字迹,看看能不能伪造一封书信,让周若以为周世安就在我们的手上。”秦王说道。
周若隐藏在夜色中的娇躯有些颤抖,她最害怕的就是父亲周世安已经不在人世。
周世安出生书香门第,家中藏书十分丰富,膝下仅有周若一女,爱若珍宝,自幼教她读书识字,充作男儿养。
周若亦杂学旁收,她对诸子百家、佛学经典等都有广泛的涉猎,让她学识更加渊博。
在她七岁那年,周若的生母乔淑静生了一场大病,不到一个月就撒手人寰,只剩下他们父女俩相依为命。
没了母亲的操持,父亲又忙于政事,日子过得十分清贫,全靠姨母乔淑慎接济。
十岁那年,周若的姨夫门下侍郎韩守仁因上书谏事,得罪了同僚陈泰之。
陈泰之在永嘉帝面前搬弄是非,永嘉帝将韩守仁贬为长岭县令。
姨母一家搬走后,周若只好女扮男装,靠给别人写信赚点柴米油盐的钱。
外祖母肖凤仪怜她孤苦无依,把她接到身边亲自抚养。外祖父乔温衡对聪明伶俐的周若十分喜爱,亲自教她书画。
不到三年的时间,周若的花鸟画已尽得乔温衡的真传,一手清丽秀逸飞白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十三岁那年春,周世安生了一场大病。周若从康宁县连夜赶回临烟城侍疾。在周若的精心照顾下。周世安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就康复了。周若见父亲忙于政事,都不顾自己的身体,十分心疼,就没有再去外祖母家,而是留下来陪伴父亲。
周若经常女扮男装到香积寺的庙会上买画来补贴家用。她的画作很受临烟城才子佳人的喜爱,总是供不应求。周若赚到的润笔费比帮人写信要多,生活也得到了改善。
但是好景不长,永嘉帝的叔父武陵王起兵谋反,都打到了临烟城,后来大将军杨宗泽平定。
武陵王兵败后,永嘉帝命丞相孙维仁为钦差大臣,全权负责彻查参与谋反的人。
周若的父亲、周若的姨夫并没有参与武陵王谋反之事,只因孙维仁的记恨,把他们也牵涉进来。
因为证据不充足,孙维仁就将周若的父亲、姨夫以及从母兄韩斐全部流放充军。
周若因为在临烟城,被没入宫中成为浣衣局的宫女,因帮助过尚宫全灵芝,被调入司乐坊,成为一名抚琴的宫女。
周若的姨母身在长岭县,被没入官府为婢,具体去向周若也不得而知。
在得知临烟城要被攻破后,周若带着细软打算逃到康宁县的外祖家,却阴差阳错地偷听到秦王和崔景焕的谈话。
秦王将他当成太子的奸细,命崔景焕仔细审问。崔景焕胡编乱造一些子虚乌有的事情,想要套她的话。
幸亏在后营的营帐中遇到了宋诗凝,在宋诗凝的指认下,秦王和崔景焕才相信周若的话。
让周若想不明白的是秦王和崔景焕只不过让她入宫做眼线,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就算不为了寻找父亲,单纯从她和宋诗凝的关系,她也会帮秦王打探宫中的风吹草动,但是伤天害理的事情她绝对不做。
周若眼睛一亮,秦王和崔景焕在讨论如何伪造父亲的书信,看样子是想用父亲的性命威胁她做什么伤天害理、见不得人的事。
这该如何是好?
周若心里感到慌乱,她不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但也不是为虎作伥、助纣为虐的罗刹,一定要想个办法阻止才行!
“宋诗凝那边进展得可还顺利?”崔景焕声音透过轩窗传了出来,打断了周若的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