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皇上，承蒙太子错爱，妾身的舞姿不过尔尔，实在难登大雅之堂，还望皇上见谅。”周若说道。

“哦？”隆兴帝有些失望。

“这么说你是不会跳舞了？”常乐公主笑道，“太子皇兄是在扯谎了？这可是欺君之罪。”

高皇后闻言脸色骤变，等过了今晚，非得给常乐公主点颜色瞧瞧。

周若见推脱不掉，只好缓步走上前，福下身说道：“妾身不忍拂了大家的雅兴，只好献丑了，若是跳得不好，还望皇上莫要嘲笑妾身蠢笨。”

隆兴帝颔首道：“你尽管展示，无需顾虑太多。”

周若谢过隆兴帝，退至偏殿更衣。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只见一袭白衣胜雪的周若面覆轻纱，手持琵琶，蹁跹而来。

飘曳的长裙，飞舞的彩带，迎风舒卷，仿佛九天仙子下凡尘。

整个大殿除了飘飘的仙乐和周若衣袂迎风飞舞的声音，再无其他的杂音。

满殿的皇亲贵胄都被她轻盈的舞姿深深地吸引着。

他们忘记今夕是何夕，忘记了这里是举行宫宴的流光殿，思绪都随着周若的一举一动飘忽不定。

此刻的他们，仿佛来到了九天之上的广寒宫，周若就是那月中霜里斗婵娟的嫦娥仙子。

素手把芙蓉，虚步蹑太清。霓裳曳广带，飘浮升天行。

一舞倾城，技惊四座。

隆兴帝料想在司乐坊将近四年的周若，对于弹琴跳舞并不生疏，本来也不指望她能够超越沁水公主等人。

万万没想到，竟然能见到这样惊艳绝尘的飞天之舞。

曲终人散，众人的心思却还在回味周若的飞天舞。

郭宛然气得攥紧了拳头，长长地指甲都陷进肉里也不知。

高明曦和沁水公主皆是心下暗服。

最生气的还是秦王，他瞪着崔景焕，那眼神仿佛在说：“这么好的女子，怎么不举荐给他做姬妾反倒便宜了太子。”

常乐公主以为秦王这吃人的眼神是冲着自己来的，吓得赶紧低下头，心里默念：“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宫宴结束后，常乐公主推说身体不适，飞快地逃回了公主府。她怕晚一点崔贵妃会扒了自己的皮。

“太子殿下，你今晚太冲动了，差点我们就——”周若做了一个被抹脖子的动作。

太子眉眼含笑，道：“我对你有信心。”

周若差点喷出一口老血，说道“我对自己都没这个信心，你哪里来的自信。”

“是我觉得你的舞姿比她们都好，又不是让别人觉得。”太子说道。

“在皇上面前你也敢玩文字游戏。”周若说道。

“无论我对他怎样，他都觉得我别有用心，意图逼宫，既然如此，何不随心所欲一些。况且，我想试一试父皇对你的态度。”太子说道。

“无非就是一个棋子而已，有什么好试探的。”周若说道。

“因为崔景焕的那句话。”太子说道，“我觉得父皇把你赐给我并非只是让你监视我，应该还有其它的目的。”

“该不会是想让我刺杀你吧？”周若说道。

“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只是……”太子清润的眉眼笼上一层忧伤，说道，“我不相信他会这么绝情。”

“皇上以前对你好吗？”周若问道。

“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与檀洵相比，只能算不能宠。”太子说道。

太子是在隆兴帝即位两年后出生的。

从太子一出生开始，隆兴帝就对他漠不关心。

随着魏国公府的权势日盛，隆兴帝对太子更加抵触，不愿意亲近。

等到太子入主东宫后，隆兴帝更是日防夜防，生怕一不留神，魏国公府就会仗着手中的兵权，拥戴太子即位。

若说隆兴帝不喜欢太子，可是他并没有废掉太子的打算。

大概隆兴帝心里还是喜欢太子的。

哪个父亲不喜欢自己的儿子出类拔萃，更何况太子这样的旷世奇才。

碍于魏国公府的权势，才疏远太子的。

周若是这样想的。

太子对她的这个想法不置可否。

说话间，马车已经到了东宫。

太子扶着周若下来，朝着月华殿走去。

“你记不记得在宫中答应我的事情？”太子问道。

“时候不早了，太子殿下还是早些歇息。”周若说道。

“今晚是除夕，要守岁的，不需要歇息。”太子说道。

“明日就是正月初一，皇上要在紫宸殿举办大朝会，文武百官，各国使节都要前来朝贺。若是他们看到被封为神祇的太子殿下精神不振，岂不失望至极，所以，太子殿下还是早点歇息。”周若说道。

“夫人既然这么关心我，那就快点兑现在承诺吧。”太子说道。

“我根本就没答应你，凭什么要兑现？”周若嘟着小嘴说道。

“你要是不听话，可会后悔的。”太子说道。

“就算你贵为太子殿下，也不能强人所难。你不说是什么事情，我是不会答应你的。”周若说道。

“夫人的意思是，只要我说出来是什么事情，你就答应了？”太子说道。

“不能违背我的原则。”周若补充道。

“夫人的原则是什么？”太子问道。

“看心情。”周若说道。

“……”太子真心觉得他太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