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贇从锦州回来的三两天日子,宫中的人终是耐不住性子了,自坠马事件后祁煜的性子愈发阴翳起来,起初只是摔些物件撒气,而后愈演愈烈将心中的戾气全撒在宫人身上,几月的时间里身边的宫人换了一茬又一茬。
就连嘉贵妃一时也成了惊弓之鸟,早前觉得太子被废是件好事,可随着事态愈发严峻才意识到这是杀敌八百自损一千!
虽觉得城中传的有些荒谬,这傻了十多年的人几月就变得清明了?
可昨日里她娘家嫂嫂进宫却说,几月前苍梧先生入了邯阳,且收了毓王府上一个婢子做弟子,那婢子又央着苍梧先生一同收了那个傻子!
心里便动荡起来,早些年她也听说过,这苍梧先生同了无都师从太渊,若这……傻子……真有这一番机缘拜得了苍梧,那一朝变清明倒也不是什么奇事!
只是一想到这一个医圣一个当世大儒,都同祁贇扯上关系便又恨得牙痒痒,这傻子若真是不傻了,那她这些年做的这些岂不是过眼云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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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培这是第三次和这位“傻瓜”皇子打交道,也不知怎地嘉贵妃从哪打探到“医圣和当代大儒”都在毓王府!
听闻医圣就在邯阳,今上当即激动的遣了自己出宫,他从十岁起便待在今上身边,很多隐晦的事也知道不少,此番虽说说是为了辰王的腿疾,可太渊双壁齐聚邯阳不激起点水花是不可能的!
只道这邯阳今后怕是不大太平了,朝政之事他不懂可宫里的肮脏事,他可是看了几十年了,就观这“傻子王爷”占嫡占长这把火就烧得起来!
不过那又如何?“一朝天子一朝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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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毓王府门前时隔几月再次见到这傻瓜……毓王,赵培心里总觉得不踏实,天阴沉沉的没有太阳可背后不觉已经冒了冷汗。
观眼前人眸中清明,只站在那周身的气势却与几月前天差地别,周身的贵气怎么也掩不住仿佛过往只是云烟!
不敢正视眼前人不自主的多了几分尊敬或者其中还掺杂了些什么,躬身道,“毓王殿下,老奴此番是奉陛下之命来宣您入宫的,言罢又看了看站在祁贇身后的两名老者,“还有请苍梧先生和了无居士到宫中一聚”。
话语间不住抬头观祁贇变化,但人眼中似乎没有一点波澜起伏,依旧冷冷的。
半晌才听到一道清冽的声音,“劳烦赵总管跑一趟了,这承明殿到这毓王府颇远,这天色也不大好想来赵总管也是这一行也不容易,府中有清茶不知赵总管可否赏光“?
“能为殿下办事是老奴的福份,只是观这天色搭会儿怕是有雨,老奴宫中还有事喝茶就不必了但殿下的盛情老奴记在心里了”。
都是人精,现在这位可是宫里宫外数双眼睛盯着的人,自己倒也不想自讨一些事,只是……顿了一下又低声道:“殿下,此番宫中可不太平”!
“不太平“这不太平可是祁贇亲手布的局他什么能不知道,嗤笑一声与赵培拉近几分距离,“劳总管挂心了,不过有一点总管可说错了,这宫中可从没有太平过,旁的事孤记得不大清了只是毓园的“糖”倒是甜得很”!
闻言祁贇
冷不丁的一句噎的赵培不知怎么言语,额间沁出细汗身体一时僵住了,神色复杂的看向眼前这个一朝清明的毓王,身子微颤不由退后几步,“是,是老奴目光短浅观不了大局……这……这宫中还有事,老奴就先告退了”。
祁贇漠然的点点头,“既如此,本王也不好得再留总管了,免得坏了总管的差事!看了看身旁的邓奇,“送送赵总管”!
赵培长舒了一口气,见邓奇已然到了自己身前忙作揖拒了,又招来自己的小徒弟才把拂尘一扫道,“殿下日理万机,万不敢让殿下身边的人相送,老奴就此告退了”。
见此祁贇也不再多说什么,睨了赵培一眼便不再看赵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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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小太监扶着上了来时的马车,坐正后赵培才觉得空气不是那么狭细!
瞅着竹帘外的天阴沉沉的乌云覆盖间像极了吞天的野兽!想起先前祁贇的话赵培不经意的打了个哆嗦,那“糖很甜”是否代表从前种种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若是如此,东祁“换天”怕是早晚的事了!毓王如何出宫立的府他清清楚楚,那天承明殿的话仍是清晰,若是西鲁……
再者这毓王本就是“盛天之人”看来有些事还是得重新掂量掂量了!
马车外不多时果如先前所言洒起了雨花,不似清明般细雨绵绵倒是下的越发大了起来,豆大的珠串似的雨滴落在地面上也打倒人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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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雨滴顺着瓦砾有间距无间距的落下,沉寂的屋里苍梧选择不沉默,“那……那个臭小子,你那个爹此番召我们一同入宫你怎么看,你小子别告诉老夫你真的只是想让老夫去宫里见你爹一面,哦,还有就是让你师伯去给你那劳什子兄弟治腿吧,邓奇那小子可说了“他”的腿还是你给弄瘸的,你会那么好心……
“那师父以为何如呢,觉得孤会怎么做呢”?敛下眼眸祁贇似不经意的瞥了瞥一脸八卦的苍梧。
“额,这个、这个、哎,你个臭小子你心里的东西谁猜得到嘛,老夫一把年纪了你也忍心这般,师兄你也不管管”!
多说女人心海底针苍梧倒觉得祁贇的心才是真正的海底针,也不想想他要人猜的东西怎么可能猜得到嘛,扁扁嘴朝了无身前凑去。
看向蹿到自己身旁的人,了无无奈的笑了笑,“你也罢,贇小子也罢,都不要卖关子了,说说吧!莫说你师傅就连老夫也有些好奇了,你到底有怎样的打算若说只是看医老夫也是不信的”!
“明日去承明殿我会带阿若一道去“!
把玩着腰间的玉珏,祁贇转头看向窗外连连的珠串。
了无瞬间了然,“你是要为阿若丫头讨封”!
闻言苍梧也跳了起来,“你小子够良心不愧老夫……阿若对你这么好,反正这件事就包在老夫身上了,虽然你很厉害可就你那死鬼老爹不待见你那个样,你开口指不定还会害了阿若呢”。
祁贇没有反驳大抵也是这个意思,朝秦竺使了个眼色,秦竺会意取出一把钥匙交给苍梧,见苍梧不解便淡淡道,“这是孤私库的钥匙,此番阿若的事就辛苦师傅了,师傅喜欢什么尽管拿就是”!言语间眸眼中尽是狡黠。
但此时的苍梧眼中尽是那把钥匙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确实有想要的物件在祁贇手中,他也死皮赖脸求过几次可几次都未果,此番祁贇竟然亲手把钥匙送到他手中,自是宝贝似的护着忙不迭的就要拉着了无走。
瞧着一脸急色的的苍梧了无只是笑笑也没拒绝,只是到门口却略有深意的看了看祁贇,见祁贇也回以同样的目光,了无只得摇摇头,
“他这个师弟年轻是不是个滑头嘛?怎么老了老了却不灵光了呢,这贇小子摆明了就是算的清清楚楚的,这不报酬都提前给了!这里面也就他这个蠢师弟一个人不知道把还一个劲傻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