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美人醉

夜下繁华，烛火长明。

烟雨楼下，莺莺燕燕，笑声啼啼。美娇娘绢帕轻掩朱唇，往来男客络绎不绝。

只见两个绝世男子出现在烟雨楼门口，白衣清冷如寒竹，烟衣风流若桃花。

二人正是唐清、万无良。

听说这万无良风流倜傥，流连烟花之地。更有传言说，整个南洲大陆的烟花女子，若是不曾见过万合山庄的少庄主，都不能算是青楼女子。

唐清淡淡地睨了面前的烟衣少年一眼，谁成想这万无良还真就带自己来逛青楼了。

似是感觉到了身边人的质疑，万无良风骚地笑着，一双桃花眼愈发勾人，瞬间引起了周围姑娘的娇笑。

“唐兄莫要如此惊讶，烟雨楼的美酒和这儿的美人一样，都是极品。中域烟雨楼也算是万合产业，唐兄今儿个要是看上哪位小娘子，只管跟兄弟说，尽数算在我账上。”

听到美酒，唐清黛眉微挑，前世自己酒好

品美酒，今世在唐家堡也曾酿过些青竹酿，只可惜不胜酒力。

但不可否认好酒对自己还是很有吸引力的。

万无良瞧出了眼前少年不可察的兴致，到没想到自己压对了宝，随即揽过少年的肩膀，对热情迎上来的老鸨道：

“红妈妈好阵子没见，愈发年轻了。”

“少庄主哪里的话，奴家这老身子老骨的，再年轻可不成了老妖精了。

呦，这位小公子眼生得很，可是少庄主的朋友？奴家接遍天下来客，从没见过这么俊的公子哥。”

“无良今儿带来的乃是贵客，红妈妈可得好生招待。”

交谈之间，万无良便轻车熟路地跟着红妈妈上了二层雅座。

二人的房间环境极好，房中点了淡淡的檀香，轻纱珠帘装饰在内，锦布雕椅显着富贵之气。从楼上既能清晰地看到楼下的舞乐台，从楼下又不易发现二人的位置。

看得出万无良把烟雨楼的生意打点的很红火，有一种清雅之气，不似寻常青楼那般吵嚷无仪。

“红妈妈，今天是哪位姑娘的场子？”无良面向台子落座，为唐清斟满酒。

“公子许久没回中域，今儿个来得巧了。为了应和五日后的群英会，江湖上今年还筹备了一个飞花赛和群英会一同举行，

所谓英雄配佳人。江湖上所有女子都能参加，今晚便是我烟雨楼角逐个花魁出来，代表咱烟雨楼参赛。”红妈妈一边解释着，一边嘱咐身旁的婢子着手准备。

万无良挥挥手，遣了红妈妈，随意地靠在木雕椅上，修长的手慵懒地撑着脸颊，歪头瞧向认真品酒的唐清。

手中美酒醇香露齿，入喉后又回甘回甜，无辛辣刺鼻之感，说是飘香十里也不为过。

唐清不禁心中暗叹，感触颇深，嘴边淡淡勾起一个弧度道：

“莫惜连船沽美酒，千金一掷买春芳（自汉阳病酒归寄王明府-李白）。无良诚不欺我。”

“此酒名为美人醉，唐兄若是喝着顺口，无良送你几坛也无妨。”万无良回味着唐清随口而出的那句诗词，世间竟有如此肆意洒脱之人，小小少年竟有如此心性。

万无良刚想继续说些什么，楼下舞乐台上红妈妈的声音打断了他。

“今日的比赛是我烟雨楼特意为五日后的江湖飞花赛而设，红娘在此感谢各路英雄好汉莅临。比赛分为诗、舞、乐三场，最后获得出价最高者即为花魁。

比赛开始。”

话音刚落，台下一片叫好。

第一局比的是诗词歌赋，只见烟雨楼的名姬纷纷在早已准备好的位置上落座，研磨铺纸，等待题目。烟雨楼的姑娘们动作得体端庄大方，可见颇有涵养，全然不似普通青楼女子一般。

“情真意切盼君郎，请各位姑娘以思君为题，计时一炷香。”

小厮拿着一个插着香的香炉摆在最前方。

台上众多如花美人便执笔思衬起来。

“薄雾浓云愁永昼，瑞脑消金兽。佳节又重阳，玉枕纱厨，半夜凉初透。

东篱把酒黄昏后，有暗香盈袖。莫道不销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醉花阴-李清照）”

吟词之人正是唐清，唐清面色泛红，将面前的美人醉仰头一饮而尽，眼色濛濛地看着素手中的琉璃酒杯，似是半醉，听了楼下的题目，只觉得李清照的词十分应景，不自觉地脱口而出。

少年的声音不大，却也不小，正巧众人刚刚得了题目正在思考，周围一片安静，只听一个慵懒而清冷的嗓音从楼上传出。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说话的白衣少年所吸引。

只见少年白衣素雪，竹簪青丝，白面粉漾，朱唇似有似无地勾起，少了分冷淡，多了分惑人，双眸微眯，专注地看着手中的酒盏。

坐在旁边的万无良看着少年，似是痴了，从他们相遇到现在，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少年除了漠然以外的神情。

如果说之前的他是不问世事的嫡仙，现在便是祸乱人间的妖精。

无人会注意，在烟雨楼的某处角落，一个容貌只算清秀的男子手持折扇，眼神深邃地看着唐清，用无人能听到的声音喃喃低语：

“几日不见，小刺猬愈发惹人了。”

一片片惊呼嘈杂声打破了唐清的思绪，少年这才酒醒，感受到无数到炙热的目光，蹙了蹙眉，自己竟然沉浸在这美人醉里了，不舍的放下酒盏，贪杯误人啊。

万无良也回过神，眼中尽是欣赏之色：

“唐四兄弟，好词！好词啊！”

寥寥数语，说得那相思，却言有尽意无穷。

台下看客纷纷鼓掌叫好，更有甚者想要上楼相邀。

楼下不知哪位看客喊了一句：

“楼上的公子尊姓大名？”

其余的人也跟着应和，吵着要少年现身。

罢了罢了，唐清拂了拂衣袖，起身抱拳。

“尊姓大名不敢当，在下唐清，唐四。”

台下瞬间更加喧闹了。

“唐四？你是唐家堡的唐四？”

“看来前阵子传的南昭第一美男子明确属实啊。”

“那个先天赤领巅峰的唐四？为何一点内力都感知不到呢？不会是假的吧……”

出于礼貌回应完，唐清到没打算管那些人的八卦，清澈的声音再次传到众人的耳中：

“四不想喧宾夺主，诸位还是继续观看比赛吧。”

有唐清的词衬托，楼下姑娘们的诗词显得倒没什么出彩。

众人的声音渐渐小了些，不过讨论唐四之声仍是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