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妖道:“微生,你把外衣脱下来看看不就行了。”
微生钺泠的目光投向冷汗涔涔的容寰,他不知道她面色煞白是因为中了毒,还是因为她心虚了……她若不是妖,如何认得这东翼妖君?
在这嘈杂声中,不知不觉逐渐混入一阵一阵的铃音,铃音如同水波纹一般,由远及近,荡漾到容寰耳朵里。动听的铃音姑且稳住了容寰的心神。
微生钺泠眸光微暗,她若是妖,他作为帝昆的一份子,自然是与妖族势不两立。
微生钺泠的目光里有一些渴求,他希望容寰的答案是“否”。
容寰的目光有些闪动与虚幻。
微生钺泠握紧了衣袖,朗声说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衣服,我是不会脱的。大庭广众之下,这白骨怪如此欺辱我,欺辱我的好友,诸位,难道看不出这白骨怪串通树怪在闹事么?我的外衣脱或者不脱,都不会影响我是妖族的身份。小可不知何时得罪了这白骨大人,他要这般羞辱我!”
众妖觉得微生钺泠也有理,白骨怪言之凿凿,也不晓得他们几人到底有什么过节。如果那几个人确实是妖族,不知白骨怪如何收场。这场戏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白骨怪东张西望:“你们药坊老板怎么没了踪影。难不成在救人类?!”白骨怪冷哼一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去夺微生钺泠的外袍。微生钺泠身体轻盈,往旁边一侧,白骨怪森森的长手骨扑了个空。
白骨怪还不罢休,另一只手,也就是它有皮肉的左手,想要从边缘扯下微生钺泠的外衣,微生钺泠提剑往它的左手袭来的方位一挡。它的左手立即收了回去。
“小心!”容寰在一侧率先看到那白骨怪脱了自己的骨节,手指骨溜到微生钺泠身后,指尖穿过微生钺泠的黑发,伸入他的衣领,往后一拨。
容寰中毒,掌心好无力气,根本阻止不了那手骨。
然而却在此时,铃音摇晃,又戛然而止,一股无形的力量将那手骨震碎。衣袍被扯了一般,微生钺泠连忙套了回去。
容寰、微生钺泠及众妖往那庭院门上望去。
一座幽紫色的轿子赫然飘在半空中,轿子前坠着浅紫色的流苏,并两角上挂着银色的铃铛。
众妖见那瑰丽的轿子,连忙跪拜,徒留微生钺泠和容寰站着。
屋内的东翼妖君终于将保灵丹融入淇言的身体里,护住了她的心脉。东翼妖君听见那熟悉的铃铛声,遽然出现在在厢房门口,抬眼望着那紫轿,竟是怔了怔。
容寰也怔了怔。
东翼望着扶着门框的容寰,眉头紧皱,说道:“你怎么弄成了这样……你这样,叫我如何放心你……”
“我们还是先跪下吧……”容寰抬眼望着高高在上的轿子,轿子两旁有两段鬼火幽魂护卫,呲呲燃烧。
微生钺泠听之,连忙也伏地跪拜。
众妖齐齐道:“参见大护法破沌折仙苏阙妖君。”
微生钺泠、容寰、东翼妖君三人浑水摸鱼。
容寰虽然跪拜,眼神却是望着东翼妖君,两人眉来眼去。
容寰挤了个眼睛:你叫来的人假扮大护法?
东翼妖君回了一眼:没有啊。
容寰又弄了弄眼眉:那这天上的紫轿里坐的是谁?
东翼妖君眼睛回答:我也不知道啊。
容寰白了他一眼:你不是大护法么,你在这儿,那天上的是谁?
东翼妖君抿了抿唇:有人假扮我的马甲吧。
容寰皱了皱眉:这是敌是友啊。我快不行了。这毒烈得很……别我刚沉睡醒来又重新开始……那我赶紧把要事说了,我刚得知我逆鳞的消息。你顺便帮我也在妖界找一找。
鬼火幽魂撩开紫轿的帘子,里面的大妖怪才缓缓出来,那妖维持着完全的人态,一袭黑色的长袍颀长稳重,长发以一根玉簪慵懒地挽着,脸上带着一张金色的全脸面具,黑色双眸不怒自威。
不知为何,容寰觉得那双明亮凛冽的眼睛,没来由地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