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济寺已经提前得知皇上将亲临，已经贴出告示，今天不接待任何香客。皇上也没带多少人，就带着王信和几位贴身侍卫，穿着普通富贵人家的衣服来到普济寺。

普济寺寺门前有一位小沙弥等候：“施主可姓楚？”

“嗯，我已和慧果大师约好，劳烦带路。”

“阿弥陀佛，施主请跟我来。”

其中一位侍卫在寺门前守着，剩余的都跟着皇上来到了一件禅房。“施主独自一人进去即可，方丈就在禅房内等候，小僧先告辞了。”

楚轩睿让所有人在门前等候，自己一人进去，顺手关上了房门。只见禅房内烛火燃烧，正中有着一尊释迦牟尼像，前面坐着一位年过古稀的和尚，在和尚对面放着一个蒲团。楚轩睿上前施了一礼，坐在蒲团上。

“不知大师这几年去了哪儿云游？父皇死前一直希望能见您一面。”

“阿弥陀佛，先帝雄才大略，励精图治，只可惜英年早逝，老衲当时远在南方蛮族部落，赶不过来，还望圣上见谅。”

“哦？大师这几年看来跋山涉水，不知有何见闻？”

“我将这几年所到之处画了个地图，较为粗略，但大致位置不会错，圣上可以拿回去好好看看。大燕虽然强大，但相比于这个世界也只是一个国家而已，南方部落不足为惧，有越国镇着，东方岛国先天资源不足，难以富强，北方齐国现已归顺，游牧民族虽然头疼，但内部人心不齐，难以对大燕形成有效的威胁，只有西边。先帝在时，赵国就对我大燕虎视眈眈，若不是更西边的国家趁燕赵大战趁虚而入，只怕如今齐国还在，西边难以收复失地。”

楚轩睿看着眼前的地图陷入沉思。他贵为一国皇上，但大部分时间都被约束在未央宫中。想要微服私访，却风险很大，也没人敢让皇上轻装简行。楚轩睿目前到过最远的地方就是郊外的长乐宫，他从小就想看看大燕的风土人情，更想去齐国、赵国、越国看看，甚至想出海到东方诸国去。

如今看着这张地图，除了羡慕慧果大师之外，更多的是震惊，惊讶于世界如此之大，只怕慧果大师也只是踏足了一小部分，毕竟人力有限，每天快马加鞭都行不了多少。

“不过圣上也不用担心，大燕之所以能凌驾于周边诸多国家，自有其天时地利人和。”

“朕明白，朕也不怕，多谢慧果大师，这幅地图很珍贵，朕也会亲自拓印多份保存。”

“圣上也不用过于珍贵，世事无常，小国更替是常事，过几年可能这地图就没用了。”

“大师所言有理，但这地图也能时常提醒朕，大燕的路还有很长一段要走，朕不能被眼前的繁荣所迷惑。”

“圣上聪慧，大燕有幸。”

“大师谬赞。”

“不知圣上此次前来所谓何事？”

“朕想问问立后的事。”

“立后？”慧果大师略显惊讶，但马上闭眼，转动佛珠，念念有词。楚轩睿也不着急，一边看着地图，一边等着大师的回话。

“老衲在说立后之事前，先说说其他事吧。”楚轩睿一听，眉头一皱，难道立后之事有什么意外不成？

“圣上聪慧，又一心想要将大燕发展地更好，老衲相信百年内大燕不会衰弱。但圣上也听先帝提过之前几位皇帝的荒唐事，疑心较重，不信任他人，用帝王平衡之术牵制朝中大臣，虽说效果不错，但朝中大臣也反应过来，有利有弊。君臣相处，自古以来便是难题。”

楚轩睿知道慧果大师说的不错，不过为何说这些？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他又怎么知道臣子是否真的忠心？前朝又不是没有发生过臣取代君的事。他并未无端打压，该用还是用，只是相互牵制罢了。

“立后之事，事关国本。而皇后向来是世家名门之女。前朝后宫牵扯甚广，大臣们想借助后宫飞黄腾达，皇上想借助后宫牵制前朝，就看谁的手段了得。”

“大师觉得该如何？”

“皇后之位非同小可，乃是圣上的妻子，掌管后宫，是能站在您身边的人。老衲猜测皇上在后宫嫔妃和世家贵女之间犹豫。”

“是。朕想过直接新选择一位女子入主中宫，但又怕压不住。也想过从后宫中选，但又怕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其实皇上不用犹豫，两者皆可，一切从心。”

“老衲之前说那么多也是为了提醒皇上，不管如何，皇后身后都跟着一个母族，皇上得妥善处理这些关系。”

“老衲能说的也就这么多了。抛开这些利益不谈，单说夫妻。自古帝王皆薄情，不是皇上您薄情，而是这个位置决定了您不能多情。身为帝王，有万般无奈，也有诸多劫数，其中之一便是情劫。”

“朕该如何？”

“情劫情劫，顾名思义，是情也是劫。唯有用圣上的真情去渡，方能自救。”

“真情渡劫？”

“是的，解铃还须系铃人，情劫只能用情渡。但皇上这个劫却是相互的，你用情自救了，她便无救。”

“为何？”

“她就是那个劫，你渡了，劫也就没了。”

楚轩睿很是不解。“不知皇上还有别的问题吗？”

“没了。”

“那皇上便可回去了，老衲只能说这么多了。”

楚轩睿行了一礼，带上地图便回宫了。

禅房中，慧果大师转动着佛珠：“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帝王的情要不得。阿弥陀佛。”

……

楚轩睿回宫后，就连着几天没有翻牌，他一直在思索着慧果大师的话。在楚轩睿出去关上房门的一刹那，只听见慧果大师说了一句：“顺其自然。”

皇上也没对太后说什么，只是说了句到时候就知道了，当然，也让太后看了慧果大师画的地图。

想不明白，楚轩睿也就不想了，顺其自然吧。楚轩睿开始到怀孕嫔妃的宫中去，也到几位有子嗣的嫔妃宫中，其余人基本轮着来，雨露均沾。

时间又要到除夕宴了，如今贞妃已降为才人，就只有雪梅协助太后处理后宫事务，雪梅这个年过得异常忙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