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今日孙婕妤可以一连晋位，来日郑婕妤是不是也可以晋位？臣妾身为六宫之主，低位嫔妃的位分还是可以全权做主的。要不等会儿臣妾就颁发懿旨，晋丁美人、严才人、简贵人、宁容华、郑婕妤的位分，免得寒了老人的心。”

“朕就问问你，后宫高位嫔妃大多出身世家贵族。刚入宫的秀女，便有位分高低。朕身为天子，如今朕想抬举孙婕妤等人，还要你们答应？”

“皇上可以想抬举谁便抬举谁，臣妾无法阻拦，所以今天臣妾前来也不是劝皇上收回成命的。但是，无规矩不成方圆，一旦孙婕妤等人起了这个头，日后将如何？皇上，臣妾明白您想瓦解世家的决心，但是孙婕妤等人的位分再高，对前朝也影响不了什么。说句大不敬的话，位分是虚的，能升便能降，只要没有子嗣，就算是贵妃又如何？还不是只能呆在这四四方方的未央宫里？皇上切莫操之过急，这件事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

“说完了？”

“臣妾说完了。”

“你可以走了。”

“臣妾告退。”

……

皇上、皇后大吵一架的消息传遍了后宫，孙婕妤几人忐忑不安，生怕皇后拿自己杀鸡儆猴。但等了几天，都没有什么事，便渐渐放下心来。只是皇上自那之后都未踏足后宫，让众嫔妃都在翘首以盼。半个月后，皇上重新踏足后宫，但去了老人的宫里，让一些人心安，都在感谢皇后，但孙婕妤等人都战战兢兢，因为她们出身不高，一旦失去了皇上的宠爱，便什么都不是。昭妃本身就是火爆脾气，之前孙婕妤得宠的时候，连自己这个主位嫔妃都要退让一二，如今风水轮流转，可不得好好出出这口气。但昭妃也不敢太过，只敢让孙婕妤每天早晚给自己请安，磋磨磋磨。其余几位才人幸好居住在单独的宫殿中，尚且安全。

太后也对皇上与雪梅分别谈话过一次，至于其他嫔妃，暂时还没有那个资格。更何况，如今太后身子逐渐不佳，也没有那么多精力。

前朝经过考察官一事后，这几个月经历了一次小的动荡，世家与皇上都损失了一些势力，暂时陷入了平静之中，但不可能握手言和了，只静静等待下一次对决。后宫在雪梅与太后的双重压力下，倒是重回正轨了，但也不知道这种宁静与和谐能保持多久。皇上翻牌子也挺雨露均沾的，新旧、位分高低都有机会，也没有谁能多分得一些宠爱。后宫嫔妃，尤其是刚入宫的四位也逐渐安下心来，适应了后宫的生活，开始追求子嗣，希望能生下一儿半女的，好让自己的后半生能有所依靠。

天气逐渐变暖，众人开始增加了出门的次数，三三俩俩之间也会串串门，解解闷。三位才人由于独住一殿，相对自由，又是同一年入宫的，便常常聚在一起说话聊天。而且三位才人认为自己出身不显，和宫里的其他嫔妃在一起总有些不自在，聊不到一块儿。孙婕妤由于住在昭纯宫，有昭妃管着，三位才人也不敢时常去找她，倒也逐渐疏远了。

有一次请安的时候，贤妃开口提议：“皇后娘娘，如今天儿越来越暖和，御花园的花儿也开了不少，新妹妹入宫后，大家也没怎么好好聚过，是不是半个赏花宴什么的？”

昭妃点头附和：“贤妃姐姐说的是，妹妹我窝在昭纯宫一个冬天，也想松快松快。”

惠妃与敬妃相继附和。

雪梅喝了口茶，慢悠悠地说道：“既然几位妹妹都这么说了，本宫不答应岂不是显得不近人情了？但最近事务繁多，前朝也不安稳，身为后宫嫔妃也不能为皇上多添麻烦，就小小地办个宴会吧。”

贤妃：“皇后娘娘说的是。”

敬妃：“还是皇后娘娘考虑周到。”

底下嫔妃纷纷拍马屁。雪梅笑了一声：“你们就是嘴甜，惯会哄人的。行了，这次就由本宫牵头，三天后，御花园小聚一下。”

众嫔妃：“多谢皇后娘娘。”

雪梅问贤妃：“严才人的胎如何了？”

“劳皇后娘娘记挂，一切安好。太医每天都会来请平安脉，严才人也比较听话，应当无碍。”

“那便好，辛苦贤妃了。”

“臣妾不敢，这是臣妾的分内之事。”

“三日后的赏花宴，严才人不妨出来散散心，不可一直待在重华宫。”

“臣妾回去后定会传达皇后娘娘的意思。”

“你让严才人放心，本宫会让太医随侍，严才人若觉得有所不适，可随时离开。”

“是。”

“今儿个就这样吧，都退下吧。”

“臣妾（嫔妾）告退。”

……

众嫔妃回去之后，想了一下今儿个请安的情况，总感觉三天后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不怪她们多想，在后宫之中，人一多，总会有摩擦，难免会出事。更何况，如今新旧斗争刚被压制下去，难道那些高位嫔妃想趁机敲打敲打四位新人？孙婕妤和三位才人都感叹要在后宫中生存太不容易了，出身不显、才艺不足、样貌也不出众，得宠要担心成为众矢之的，不得宠要担心被宫里的奴才捧高踩低，也不知道三天后会发生什么。

雪梅在众嫔妃散去后，去了寿康宫。除了探望太后的身子之外，也想将自己和四个妃位的打算和太后娘娘说一声。

“臣妾拜见母后。”

“皇后起来吧，无须多礼。”

“母后今日身子如何？”

“哀家身子无大碍，就是老了，不中用了。”

“母后别说这话，多让太医请平安脉，多出来走走，母后定能长命百岁的。”

“你就会哄哀家开心。”

“母后，臣妾有事想和您商量。”说完看了四周一眼，云珊带着众人退下。

“母后，今儿个请安的时候，贤妃提议举办个赏花宴，臣妾就答应了。”

太后沉思了一会儿：“哀家明白你们的打算了，只要不做的太过，适当敲打敲打也是可以的。”

“多谢母后体谅。”

“哀家知道皇后的难处，但在其位，谋其职，看似风光的背后，要付出的太多了。”

“臣妾明白。自臣妾从未央宫正门被迎娶进来的一刻，臣妾便明白了。”

“辛苦你了。”

“有母后这句话，一切便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