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沫不是没被爆照过。

小学初中，她的照片就在学校满天飞。

陈沫起初还无所谓，别人指指点点，又伤不了她什么。

但初二的时候，有个初三的“大姐大”在自习时分，带了几个小姐妹去教室堵陈沫。

陈沫那时正写作业，刚听声抬头，大姐大就把照片一张张扔陈沫脸上，边扔边骂，污言秽语什么都有，垃圾，不要脸，小浪蹄子，小三惯犯……还扬言要喊她“社会上的大哥”来修理陈沫。

陈沫听了半天，终于从大姐大的脏话里抠出事件经过。

大姐大从男友兜儿里翻出陈沫的照片，于是认为陈沫三了她。

这位大姐大，走哪儿都一堆人前呼后拥，据说家里很有些背景，因而天天在外厮混不来上课，也没被记过。

至于大姐大的男友，学校的人基本也知道，就是传说中的“校草”。

校草在隔壁班，陈沫只是偶尔路过，被他探寻的目光盯得不自在，瞥过几眼，压根儿没打过招呼。

她甚至不知道那些照片是谁拍的，经过谁手，又被编造想象成多少个恶心的事。

陈沫摸了摸被照片划出淡淡血痕的脸，道：“扔完了吗？”

她的态度显然激怒了大姐大，大姐大立刻扯过陈沫手里的作业本，往窗外一扔，说：“扔完？早得很！你们，你们去把她位置上的东西全扔了！！！”

嚎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

于是陈沫的书本，书包，笔盒，全被撕烂丢进垃圾堆，丢出窗外。

静静看着的陈沫，在想一个问题。

为什么没有一个同学帮忙？

明明平时，大家关系也处得挺好的，她从来不生气，还经常请他们吃东西，旅游给他们带礼物，笔记也借给他们抄，偶尔还会帮着值日做清洁……

明明他们之中，有不少人也被大姐大捉弄过。

说好听点，叫捉弄。

陈沫顺着她们威武霸气的甩书动作看向窗外，发现阳光底下的操场上，有一只小不点儿猫咪在跳来跳去，仿佛在追赶蝴蝶。

她忽然就笑了。

正破坏得起劲儿的大姐大回头，怒气冲冲的瞪着陈沫：“笑什么？想脸也被撕烂？”

“笑你。”

“什么——！”

大姐大歇斯底里要给她一巴掌，陈沫往后一退，轻松避开。

在好几位老师听到风声，走近教室的那一刻，陈沫客气且温柔道，“笑你，学校快没了。”

大姐大：？

大姐大：“我特么现在就让你没了！！！”

“你男友也没了。”

“别拉我！！！日！！我他妈要打死这个贱人！！！！”

“再凶点儿……你家还要不要呢？”

“我艹你妈！！！！”

教室乱成一团。

一小时后，大姐大在家长的带领下进入校长办公室，被强制退学。

第二天，大姐大口中那位“社会大哥”和他的一群小弟们，被带进了局子。

第十天，大姐大的父亲破产后一夜白头，把泣不成声的大姐大拖着去给陈沫登门道歉。

“陈小姐，陈小姐，我们蓉蓉真的错了，对不起，对不起……你还不道歉！陈小姐，能不能请您高抬贵手……”

“道什么歉呀？我没事的。”彼时还没长太高的陈沫脆声声道，“叔叔别跪了，蓉蓉学姐也是，早点回去休息才有力气躲债嘛……要不，你们在这儿吃个晚饭再走？”

跪着的中年男子没能想明白，眼前看起来和和气气的明媚小姑娘，怎么会有这样一副蛇蝎心肠？

……

那是陈沫第一次动用家里的资源。

是陈沫厌恶被爆照的开端。

也是她笑容变得更纯真的转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