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嬷,外面下雨啦!”
“囡囡去把大门关起来,阿嬷去收衣服。”
“诶!好。”
江南撑着伞从后堂小跑到大门口,把伞柄夹在脖子间,好腾出另一只手去推那扇雕花木门。
歪着头夹着伞,不经意间就正好瞥见了墙外屋檐下站了一个人。
河街两岸的人收摊的忙着收摊,跑路的忙着赶回家,这个人怎么不走呢?在躲雨么?
江南纳闷,忍不住朝外跨了一步,才看清了人,是个和她差不多大的少年。
少年一头乌黑的顺发已经被打湿,水滴顺着额间的碎发流下,就这棱角分明的下颚低落,往下看一身素色的衣服已经被雨水打湿,若隐若现可见身体的轮廓。
江南!你在干嘛!意识到自己不正经的思想后江南猛地摇了摇头,却神出鬼没的开口,
“喂!你要进来躲雨么?外面雨下很大啊!”
少年惊讶,顺着声音看去,发现了木门边的江南。
一只手扶着雕花木门,一只手撑着伞,素色的T恤,一条黑色的裙子,白色的绣花鞋因为踏着水已然沾上污渍。再看,一双麻花辫柔顺的搭在肩上,风吹的雨水到处飘,尽管撑着伞,也飘了些许在她脸上,微微眯着眼睛想要避开,但仍然可见那是一双有神的杏眼。
少年竟也神出鬼没的走了过去。
江南见人真的走来了,他好高啊,江南抬了头,才能看清他的脸,然而看清之后江南的第一反应就是,他真好看啊。不像他们这里的男子那般柔情美,是柔中带着刚毅的好看,是男子特有的气质。
“不进去了?”少年说话了。
“啊?哦哦哦进去进去。”江南把伞举高了,才能挡住他的头。跨进了大门后转身说“你等我一下啊,我本来是来关门的。”说完又准备把伞夹在脖子上,结果脑袋刚刚夹住伞柄,就想到什么,又转过身对着少年说“伞你拿着吧。”
少年被她夹伞的行为逗笑了,怎么会有这么蠢的人。这里有屋檐挡着,分明就淋不到雨,为何不把伞放在地上再去关?但还是正经的接过了伞,说了句谢谢。
随后江南就莫名的带着一个从未谋面的少年去见了外婆。
“阿嬷,这是我在门口看到的人,我看他没处可去,让他进来躲个雨。”
“呦,小伙子,怎全身湿透了?阿嬷去给你拿毛巾擦擦。”说完勾着腰的婆婆就要去房里拿毛巾。
少年刚想开口说不麻烦了,结果江南就开口了“阿嬷你别忙活了,我去就好了,我先带他去擦擦。”
江南开口了,于是少年到口边的那句不麻烦了到底是没说出口的。
江南带人去了她的房间。让他在椅子上等下,便翻来衣柜拿出了两条毛巾,
“诺,给你,这是新的,没用过的。”
少年伸出手,接过毛巾,随后听到“要不你把衣服换了吧!不介意的话你穿我的!”
这回椅子上的人倒是是真的愣了一下,片刻后有些不正经的的开口,带着些轻笑,
“我穿你的衣服?不太好吧?”
原本还没觉得有什么,被这么一问,江南到是真的脸红起来,忙着解释“不是的,我的意思是,我之前有参加比赛的衬衫正好买大了没穿过,可以给你试试,我………”
“知道了知道了,我又没说什么,你紧张什么?”
又是不正经的语调,江南到底是有些不好意思,拽了拽肩上的两根麻花辫,憋了好半天,终于问了一句
“我叫江南,江南的江,江南的南,你呢?”
少年正在用白色的毛巾来回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木然间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放下了毛巾,带着点微扬的语调,
“我叫贺归,当归的归。”
贺归?当归的归?江南心想,是个好听的名字。
“哦对,都忘了谢你,谢谢你啊。”
江南听闻抬头才发现他正看着自己,眼神里虽有几分诚恳,但多是漫不经心的笑意,看的江南正发愣,就听见外婆的声音,
“囡囡,你把人家带回来,可别是耽误人家要回家喽。”
江南听到外婆的话,才发觉这个问题,当时只顾着带人躲雨,却没想起来万一他正要回家或者正等人来接呢?不觉尴尬的抬起头看着那个叫贺归的少年,木木的开口“额,………你………我耽误你……”
“没有,我家不在这,正好没处躲雨,我得谢谢你。”贺归猜到她要说什么,就打断了她的话。
听到是这样,江南刚准备松口气,结果就听到了让她更想打地洞的话。
“谢是要谢的,不过我还是想知道”说话间贺归把头朝江南的耳朵边凑近了些,压低了声音道
“你这么随便就带人回家不太好吧?还进你自己的房间?不怕遇到坏人?”说完后就立马回正了头,脸上不住的笑意。
“………”
江南不知道该说什么,总不能告诉他,她是被美色蒙蔽了双眼?那岂不是丢死人?
“我………我还不是……”
“你你你?你怎么?”
江南无语,她心想怎么有这么讨厌的人,他就是故意的。没办法,江南只好顶着已经红彤彤脸愤愤地开口,
“我心好不行呀!说的好听那你别跟我进来呀!再说了……”江南声音越说越小,“你也不像坏人呐。”说完就低下头不敢看他,眼睛死死地盯着鞋间。
贺归笑得漫不经心的眼角又加深了些,她讲话声音软软的,倒确是江南水乡女子特有的声线,吴侬软语,说的大概不过如此。
“是是是,我可不是坏人,那不如……”贺归到一半顿了一下,江南勾着眼睛等待着他的下文,“不如………你这个好人,多收留我几晚呗?”
“………”